“親眼得見?只是不知道,江公子的眼中,究竟見到了些什么呢?”
江昊心中狠意大生。心想,“暫且先由得你張狂,本公子奉命出京,難道還會治不了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況且,這次可不會有常寶童橫叉一手了!”
“就在月前,本公子親眼見你與那個叫楊旭的,衣衫沾血、手持利刃打算強闖城門。難道這就不是證據(jù)?”江昊說道。
胖子完全不懼?!熬退闳绱耍阋膊荒苷J(rèn)定我是逆黨!”
“你!”江昊沒想到,胖子一不與他講理,二不為自己申辯,竟眾中耍起了無賴?!氨竟幼C明你是逆黨,你就是逆黨!”
胖子面帶鄙夷的說道:“你并非官身,無權(quán)頂定奪我是否有罪!”
這一句話,正說在江昊的短板之上。別看他動動身便有一幫地方官吏前呼后擁,可說到底,這也是在給他老爹和嚴(yán)嵩的面子。他江某人,到底也只是一介白身?!澳慵凑f我不能定你的罪,我就將你交由此地的方同知判你之罪!”
江昊相信,這位方同知應(yīng)該懂得如何的站隊!
“笑話,我乃是錦衣衛(wèi)百戶,有官職在身。除我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之外,誰也無權(quán)判我!”這是胖子最大的倚仗。
當(dāng)今的朝廷,一應(yīng)國事具都由內(nèi)閣調(diào)派,而各級官員的任命,則是由吏部做主。軍方,天下兵馬皆由五軍都督府管轄??蛇@錦衣衛(wèi),卻有自己獨立的系統(tǒng)。
錦衣衛(wèi)不受內(nèi)閣、五軍都督府掌控,錦衣衛(wèi)指揮使直接受命與皇帝。而錦衣衛(wèi)中的大小官員,無論犯下什么事,也只能有錦衣衛(wèi)轄下的北鎮(zhèn)撫司定奪!
“這個胖子是錦衣衛(wèi)?”周圍這些看熱鬧的人,見劇情出現(xiàn)翻轉(zhuǎn),真是如丈二的金剛。摸不清頭腦。他們想不通,同為朝廷機構(gòu),為什么江公子卻像是與這個錦衣衛(wèi)百戶有著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
江昊說道:“那也是任憑你說,我可未見到錦衣衛(wèi)的腰牌!”
胖子顯然早就知道江昊會在自己的身份上做文章,所以在他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時,就已取出了腰牌。
他的錦衣衛(wèi)腰牌隨身帶著,這是楊旭親口囑咐的。為的,就是防止發(fā)生意外!
“誰知道你這錦衣衛(wèi)腰牌是真是假?”
“這腰牌是真的!”胖子還未說話,與江昊同來的那名烏將軍便為其做了證明?!板\衣衛(wèi)的腰牌,材質(zhì)與他們所佩戴的繡春刀相同,很好辨認(rèn)!”
“哈哈!這位將軍好眼力??!”胖子現(xiàn)在,是盡其所能的打壓江昊的氣焰,令其無處可以發(fā)泄。
勝利的天平,已漸漸向著劉耀祖的一方傾斜,被迫之下,江昊也同樣響起了耍賴的招數(shù)?!澳怯衷趺礃樱烤退隳闶清\衣衛(wèi),可本公子就是瞧見你參與謀逆造反了!”
胖子說道:“你要想清楚,我是有官職在身的人,而你也只不過是個國子監(jiān)出身的監(jiān)生而已。你一日沒有當(dāng)官,就是白身。以民告官,誣陷可是要反坐的!”
“這……”
所謂的誣陷反坐,便是說,江昊誣告胖子謀反的罪名,若是證實卻為誣告,那么江昊就要承擔(dān)這抄家滅族的大罪。此時,這件事情已不是兩個年輕人斗氣那么的簡單。搞不好,便是賭上自己全族的性命。
“怎么?江公子你怕了?”胖子仍舊挑釁。
“本公子會怕你!”嘴上說的硬氣,可江昊的心底卻在飛速的思索著對策。既要讓自己的下的來臺,又要讓劉耀祖吃上些苦頭,同時又不能讓自己有把柄落在對方的手中。
心中權(quán)衡利弊一番,江昊說道:“本公子也是聽聞,未曾有什么證據(jù)。不過,既然民間多有傳聞,我想方大人也不能夠?qū)ζ洳宦劜粏柊?!?p> “早就說過了,我錦衣衛(wèi)中人,地方官員是無權(quán)審問的!”
江昊笑了笑,那笑容是異常的令人討厭?!拔铱蓻]說讓方大人審訊你。只是為防嫌犯逃脫,請方大人派人羈押而已。待等本公子回京之時,自會將你交由錦衣衛(wèi)定奪!”
江昊的小算盤很簡單,就是想要讓劉耀祖吃些苦頭。胖子一但被關(guān)進(jìn)牢房,待等被江昊帶回京時,只怕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而這件事情真的鬧大了,自有這位方同知“背黑鍋”。“狗腿子”,就是做這個用的!
千萬不要小瞧了,這些太子黨折磨人的手段!
“方大人,身為地方官員,你覺得該怎么做?。俊苯话堰@個難題退給了方同知。如此一來,他便算是摘清了關(guān)系。只要將胖子下了獄,自己還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錦衣衛(wèi)?只怕今后,你這死胖子再也回不到錦衣衛(wèi)了!”江昊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表情。至于他心中所想的,只怕比他此時的表情更為狠辣!
桌案上,江昊的身旁,方同知就連喘息聲都壓低了許多。雖然,這并不能夠起到任何的作用,但他仍舊希望借此來逃避江昊的視線。
“怎么搞的?老子出門沒有看過黃歷,偏偏碰上這倒灶的事!”方大人在抱怨自己倒霉蛋的同時,也在心中罵著喬德海?!斑@個老東西,與什么人扯上關(guān)系不好,偏偏與這個錦衣衛(wèi)扯上關(guān)系。就算你扯上了關(guān)系,也大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做些準(zhǔn)備啊!”
在心中咒罵喬德海的同時,方同知絲毫沒有想起,他剛剛才上演了一處好戲,同樣是在沒有提前通知的情況下,趕走了喬德海的父親。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只不過,這報應(yīng)來的屬實快了些!
“怎么樣?。糠酱笕?!”江昊在逼迫著他?!叭羰欠酱笕擞惺裁椽q疑,本公子大可請烏將軍領(lǐng)兵進(jìn)城拿人。不過,那樣一來的話,本公子回京也就只有如實上報,說你這西安府中,有叛黨滋事!”
“江公子,這地方上的事,自然由在下出面處理,就不勞烏將軍與江公子了!”權(quán)衡利弊之下,方同知只能選擇向江昊妥協(xié)。
江昊并無官職,卻比那些有官職在身的人,還要難以應(yīng)對。因為他老爹的關(guān)系,他曾入國子監(jiān)讀書,將來做官,也只是早晚的事。加之他爹為嚴(yán)嵩一黨,他又與嚴(yán)世藩多有交好。必要之時,江昊可以動用很多官場勢力。而且,他即非官身,就不需要像那些為官之人那樣顧忌臉面。
俗話說:“君子可欺之以方!”可江昊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這就讓旁人對其無從下手了!
“來人?。 奔热灰炎龀隽诉x擇,方同知自然沒有再拖延的理由。他現(xiàn)在最主要的任務(wù),就是博得江昊的歡心,好為自己的“大事”打點一切。
門外,隨之而來、先前在隊伍中吹吹打打的差人、官兵們,蜂擁進(jìn)屋。
方同知說道:“將桌上這叛黨拿下!”
“叛黨?”兵丁們先是一愣。“好端端的吃著飯,怎么出來叛黨了?”這些兵丁們的手上,可是沒有拿著任何兵器??!就算是有,也只有樂器!
“你們都瞎了?桌上這個面露兇光的胖子就是亂黨!”方大人一邊罵著,一邊伸手指向劉耀祖。
作為一個人,他總是要適當(dāng)?shù)陌l(fā)泄。這一點,方同知也不例外!已經(jīng)多少年,他都沒有感到過壓力如此之大。這股壓力,不單是來自于江昊,更是來自于劉耀祖?;蛘哒f,是來自于今天這場突發(fā)的“叛逆”鬧劇。
身為太子黨一員的江昊,方同知惹不起。而這私自羈押錦衣衛(wèi)的罪名,他同樣他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左右為難之下,方同知的心中、口中滿是苦澀之意。他被夾在當(dāng)中,火氣只有對下面的這些兵丁去發(fā)。因此,今日他可是完全不顧及為官者的形象,而直接是破口大罵。
“是、是!”差人們也被罵的蒙了。他們順著方同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確是坐著一個胖子,可卻并不見對方有多么的兇惡呀!
這些個差人也都是吃國家的俸祿當(dāng)差,雖然沒見這胖子有多么的兇惡,可上官叫拿人,他們自然就上前拿人!
“我看誰敢動!”胖子一拍身前的桌案,竟真的震懾出了周圍欺身而上的官差。
別看這胖子平時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傻搅岁P(guān)鍵時刻,總能有些創(chuàng)造性的主意。而且,他這人的心底,并非像他平時所表現(xiàn)出的那般貪生怕死!
“私自羈押錦衣衛(wèi),是要抄家滅族的!”胖子相信,這句話嚇不住江昊,卻可以嚇住周圍這些差人。
果然,聽完之后,差人們一個個猶豫不前。
江昊見狀,拼命的為這些差人以及方同知打氣。“那又如何?本公子能抓你進(jìn)牢,就有辦法讓你出不來!你們別怕,這胖子雖然囂張,卻也奈何不了你們。出了事情,由本公子一力承擔(dān)!”
“慢著!”胖子有叫道:“就算你能囚禁我一輩子,難道還能堵住我錦衣衛(wèi)的所有耳目嗎?只要我錦衣衛(wèi)的還有一個人在,早晚都會發(fā)現(xiàn)我失蹤在了西安府。到時候,西安府所有的官員,都要為老子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