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廣告是看了不少,可真的能用到越野車所有功能的野外環(huán)境,確實不多,尤其是廣州,還記得滿城想找一個能練“斜坡起步”的“斜坡,是多么的困難,那里草地平得有些嚇人。
而這次,被雪水沖毀的涉水路段,雨中泥漿漿的單車道小道,坡度角大于45度,所有這些在說明書上提到的最惡劣的可能,在這里,全都“天造地設(shè)”地一路鋪好了,看到車前面的海拔顯示的小液晶屏,也就漸漸地升到了3000米以上。
我們這車的維吾爾族司機小伙子,技術(shù)那叫“不是一般地了得!”三車依次過完這一關(guān)又一關(guān),遠比駕??荚嚨囊箅y得多,他們?nèi)寇嚨呐浜?,也很好。?dāng)后面看著前面的車,沖坡未果,就退后一段,給前車讓出一段緩沖的路段來,然后眼見著這三部車,就象三個要練習(xí)三級跳的運動員,低聲吭著,倒退一段,加油,助跑,然后沖!滑得沖不上去,就再下來,重試,一次,又一次,直到每一部車,都完成了雨天泥路的單車道沖坡考驗。
獎賞就是:到了真正的高原草場,再也沒有路,但再也沒有任何不是“路”的地方,任意地在開闊平坦山頂開動起來,被雨水滋潤的美美的小草,有足夠的彈性,面對越野車的碾壓,似乎沒有什么痕跡,車過后,復(fù)又起來,仍是一片繁茂的綠地毯。
看到了拉著小塊彩旗的蒙古包,在山頂獨立著,就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車近,才發(fā)現(xiàn),還有一圈用木材和鐵絲圈成的小圍欄,從它的結(jié)實度來講,完全看得出來,這圍欄,是為這漫山遍野自由豪邁的羊和驢們準(zhǔn)備的,省得它們進來,打擾了主人們招待遠來客人的雅興。
就在入門處,所謂門栓,也就是一個彎曲了能搭住木欄桿的一小截鐵絲。右上小坡,有一個藍色的鐵皮房,分別寫著兩個很手寫體的字:“男”、“女”。
扣好這特別的小門栓,隨著大群人馬一起再步行十幾米,走進那個遙遙望去,特別溫暖的蒙古包,才知道,比起外面的連天朦朦細雨,這里面,更有一種濕冷的感覺,無法散去。但就這樣,我也顧不了許多了,先沖進來,找一個可以加溫自己身體的東西。
唯一讓我停頓了一下的,是在蒙古包的門口,有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女孩子,應(yīng)該也是維吾爾族的,非常漂亮,卻又有一臉超乎年紀(jì)的憂愁感,發(fā)愁地盯著我們一個一個進到蒙古包里。她很漂亮,我雖然快凍得不行了,還是堅持著給她抓拍了兩個表情。
看到了我在真實地現(xiàn)場直播“發(fā)抖”這個動作,好客的主人指著坑邊的彩色被子說:“都是新的,你先鉆進去吧!”
說實話,就算他們不說,我也一眼就瞅見了那床紅得耀眼,暖得誘人的被子,就算這被子不是新的,哪怕是臟得帶著股什么味兒的,我都會不顧一切,沖進去先!
于是,脫鞋上坑,鉆進兩床被子之間,溫暖的感覺,立即來了,把自己全身包了起來,抑制不住的顫抖,也終于止住了。為了掩飾剛才抖個不停的窘狀,我把手中的數(shù)碼相機,對著這鮮艷、美麗、繡工精綻的被子,拍了幾張。
“啊!太漂亮了,象昭君出塞一樣!”
“哈哈,象個公主一樣?!?p> 突然,我的注意力,被一群盯著我鉆被子,并把被子做成大袍子狀,不,準(zhǔn)確講,象漢服那樣,做成的厚棉紅綢“衣服”的造型給吸引住了,加上白色的襯衣,整個效果,應(yīng)該非常不錯——我在拍被子,山伯哥哥在用我的DV拍我。
“凍成‘公主’了!”
我在腦海里立即給這一段視頻想好了題目。
看到他們都在拼命喝熱茶、吃馕,就知道,其實他們也凍得不行,在拼命補充能量,只是礙于男子漢的面子,也不敢象我這樣,直接露出凍壞了的本相。撐,也得撐著。
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在這么凍的時刻,居然,程華院長還又脫下了一件外套,只有一件粉色的短袖T恤,還在蒙古包里,活動活動,鍛煉起身體來了———需要說明這個蒙古包的尺寸之大,直徑足有20米左右,我數(shù)學(xué)不好,只能這么估計了,周圍一圈的環(huán)型土坑;中間有大桌,很多把塑料靠背椅。
看到他們這么熱烈積極地吃著東西,就知道,下一場酒,又要來了。
果然,還沒鉆熱火,在鄉(xiāng)長的招呼之下,取了三張條型小桌,在坑上一溜擺好,又是大塊兒的肉,大顆的杏子,大塊兒的馕,還有熱茶,還有最出名的“烤雞蛋”,雞蛋非常袖珍,卻營養(yǎng)價值高得不得了,據(jù)說,這種烤熟的工藝,還有純高原草場的雞產(chǎn)的這種蛋,能在城里賣到一枚過百元。
而現(xiàn)在,我們都把這蛋,當(dāng)成了取暖的好東西。不管怎么說,攥在手里,又燙,又怕,那種又愛又怕,遠了不成,近了也不好的感覺,真有些象初戀的味道。
“這個蛋嘛,男的嘛,一人一定要吃兩個;女的話,一定要吃三個!”
年輕的鄉(xiāng)長,笑呵呵地推薦著。有一位維吾爾族女子,就在我們身后,一樣一樣上著這一道又一道的純天然、無污染的美味食品。
在大家的同意下,我可以被允許裹著那件特別的用被子做成的公主棉袍,湊到這一桌男人們的席中間,準(zhǔn)備迎接即將開始的又一場酒席。
還是那種托盤,那是那種酒杯,還是封窖限量的“伊犁老窖”,不過,酒杯的數(shù)量比昨晚少了,只有兩個。
程華院長坐在我右邊,看到我這么暖和,露出很羨慕的神情:“要是我也鉆進去就好了。”于是,開著玩笑,扯過了一點兒被腳,把他在坑上盤腿而坐的腳稍微地護住了一些,然后就很爽的說:“果然很暖和啊!”
而左邊的這位昨晚硬逼我一敬三,變成一敬二,自己獨喝掉兩杯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某某,則抖著胖胖的下巴,對我小聲說:“放心,我會保護你的?!?p> 在這里,“保護”,就意味著少喝些酒。
過了兩圈,我才認(rèn)識到,沒有誰能保護,除了自己,于是,我用多年前自學(xué)的一首純維吾爾語的歌曲《三個維吾爾小女孩》的清唱,把年輕的鄉(xiāng)長給鎮(zhèn)住了,他居然同意倒回半杯酒,幫我分擔(dān),就因為我剛才的一唱,字正腔圓,發(fā)音準(zhǔn)確到不可思議。因為,來這里的客人,幾乎從來沒有漢族女孩子會說維吾爾語的,更別說唱歌,且發(fā)音相當(dāng)準(zhǔn)確的了!
這道絕活兒,是“星星”帶給我的,多年過去了,“星星”都遠了,可我沒忘這歌,一個音節(jié)都沒忘。
嘯寂
高原草場的蒙古包里,繼續(xù)喝酒,我用維吾爾歌曲躲掉了半杯。—— “凍成‘公主’了” 出場序——類別——身份——名字 189——人——設(shè)計院院長——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