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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賦

第三十四章 最后審判

東都賦 丁酉肆月 2058 2018-07-06 19:47:54

  昭珽道:“景卿,江太尉所言屬實(shí)?”

  景修瞟眼一團(tuán)死灰似的沈一帆,舉目向高坐在金鑾殿上的昭珽,一錘定音:“臣不敢欺瞞陛下,昨夜沈一帆向臣坦述過此案,希望臣能看在與他同鄉(xiāng)的面子上,替他開恩?!?p>  江寒微訕:“下官愚鈍,景相公提前知情,卻又為何今日殿堂公證,多次辯駁下官,是別有居心,還是包庇縱容,請景公釋疑?!?p>  景修怎么看江寒都像是肉中刺,且這刺還是綿里鋒,一不小心碰到就會被扎的頭破血流,臺臣錢程如是,尚書沈一帆亦如是,離自己又有多遠(yuǎn)。

  景修再不能小瞧這根要命毒刺,小心翼翼道:“陛下,東朝立國艱辛,臣還是那句話,一切為社稷著想,絕無它念?!?p>  沈一帆目空一切:“罪臣是個將死之人,敢拿三宗九族作保,此系罪臣一人所為,景相公之前并不知情,陛下仁德寬罪厚待她,江氏其心昭彰,不除不足以平社稷。”

  景修乃中流砥柱,其他大臣交頭接耳后,有好些臣子站出來,輪流替他二人求情。

  昭珽聽得倦煩,慵然道:“都給朕安靜,竟然景卿和諸位大臣冒死擔(dān)保,朕可以免尚書一死,不過這樣對江太尉來說似不公正,有哪位卿家可以想出個兩全之法?!?p>  朝臣們竊竊私語,不太配合,江寒聲貫殿堂:“臣感涕陛下厚愛,江寒身份特殊,惹眾臣猜忌也是意料之中,”說完他摘掉頭上平巾幘,當(dāng)堂脫掉官袍,清舉道:“東朝眾志成城,保衛(wèi)家國,不惜以身犯險,用心良苦實(shí)乃陛下之福,江寒不才,自請懈職?!?p>  她如此做是東臣們所期待的。

  妧看事態(tài)焦灼,隔著竹簾,如坐針氈,道:“今日暑熱,陛下辛苦了,江太尉你先起來,黃正卿嫌犯就交付給你了,此事容后再議?!?p>  曹全隨附:“陛下圣體欠安,退朝?!?p>  昭珽不辨顏色,稍刻即道:“各位大臣不能想出可行之法。依朕而言,六部系屬東府,責(zé)無旁貸,景修有意提沈一帆求情,那就擔(dān)了他那一份罪,景修治下不嚴(yán),即日起降為端明殿學(xué)士,罰俸一年。”

  “江卿免去太尉職銜,以中侍大夫充任?!?p>  “御史中丞崔確官復(fù)原職?!?p>  “至于沈一帆,貶為庶人,刺配滄州?!?p>  沈一帆劫后余生,感激涕零。

  景修感恩戴德對昭珽判決十分滿意,眾卿絕無異議。

  這就是個打醬油的散官,雖然依舊能享受國家待遇,手里卻沒有實(shí)權(quán),和呂煥一樣,還不如宋鐸,昭珽可是個會算的老狐貍,一面留她和權(quán)臣斡旋,一面又架空她權(quán)利,留守梁都。用以安撫慶遠(yuǎn)軍。

  江寒復(fù)又穿戴好,叩謝昭珽。

  歷事兩月,呂煥重回南苑次日,江寒帶上信,匕首,蕭坐轎去拜訪,抱廈二層中閣,有建筑遮擋,這里較為隱蔽。

  呂煥看信封背面紅蠟完好,他素也相信江寒不是會窺探別人的,當(dāng)著她面拆開信件來看,遙月皎皎,山水迢迢,桃花夭夭,簫音繚繚,霞衣粉妝,金簪翠鬢,陟彼高岡,慰我思懷。桃花四年又過,兄可還記為我譜寫這支歌謠,阿綰思念故國,每月下弄簫遙寄情思,不知千里之外,兄可憑欄共嬋娟。

  聞兄近日遭遇,妹泫然痛心,恨遠(yuǎn)嫁交趾不能與兄患難相依,共御外敵,挽救危國,念兄險象,每倚床垂淚無訴,乞愿蒼天,惟愿安好,現(xiàn)托舊人復(fù)還紫洞簫,望兄念物思親,破釜沉舟,匕首為北漢呼延利托贈,兄欲復(fù)國,當(dāng)不拘過往,一切憑酌量。東都?xì)夂蚨喽耍介L兄冷暖自知,妹呂綰謹(jǐn)上。

  呂煥看完將信收回袖內(nèi)。

  江寒沉浮不定的問道:“信上說什么了?!?p>  呂煥平和道:“沒什么大事,呂綰希望我保重身體。”

  江寒眼里充滿疑問,不知是否自己多心,呂煥從宮中回來后似乎變了,以前他對所有人冷漠相待,唯獨(dú)對她,他清寒的眼里總會多出一份眷戀,而現(xiàn)在她看不到那種東西了,只有冷冰冰的空。

  她看呂煥快速收拾好匕首和簫,低下眼皮又抬起問他:“阿煥,宋鐸告訴我明月閣重啟了,并就在梁都城。有多久了?!?p>  呂煥收好東西,轉(zhuǎn)身站到她面前,淡聲道:“就在宮中,有人聯(lián)絡(luò)上了我?!?p>  江寒不可思議:“宮中除了崔確,還有我們的人?!?p>  呂煥白衣蕭索,靜靜的看向她,少頃道:“到了該說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p>  既然這次來了,索性把事情一起說了,她遲疑道:“上次那件事,你若真不愿,我去求昭珽?!?p>  呂煥雙手捏住她臂膀,垂睫低微道:“月兒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被昭珽收去兵權(quán),我不想再看到你惹火燒身,”他浮漾起一抹淡薄的笑意:“娶了公主也挺好的,昭珽他要在我身邊安置眼線,可他卻忽視了公主的性格,她現(xiàn)在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又見過流亂,如果調(diào)教得當(dāng),他日必會是一把雙鋒刃,那時誰是誰的眼線,猶未可知。”

  他眼里似暗波涌動,從一國之君淪落為階下囚,他的人生就像起伏洶涌的潮水,三個月,江寒感覺到他開始成熟了。

  這把雙鋒刃如果不善加利用大概會刺到自己。

  宣寧殿,昭儀珠枕靠在錦炕邊,游神的橫望箜篌弦,自從那天燒了譜子后,她便再沒動過箜篌,整天茶飯不思,俏臉清瘦了一大圈,請?zhí)t(yī)來看過也無濟(jì)于事,昭珽忙于政務(wù),也不來看她。

  這時,采繁端著飯菜興高采烈跑過來。

  昭儀珠還是靠在炕邊,無精打采:“采繁,本宮不開心,端走飯菜?!?p>  采繁喜笑顏開:“公主,江太尉破了案子,順寧候已經(jīng)被放會南苑了?!?p>  昭儀珠立時撐起,眉梢眼角神采飛揚(yáng),悅?cè)坏溃骸爱?dāng)真?!?p>  “奴婢哪敢騙你?!?p>  昭儀珠眼波流轉(zhuǎn),笑靨如花,壓抑住心悅,看向碟子里的什錦果粥,心情大好,她叫采繁坐下,和她一起用膳,悲傷留給自己,快樂分享別人。宮中有這種的大方善良的主子,是宮人們所渴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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