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個月便就過去了,這日二人出城打獵回來,手里提著山雞、兔子往宅中走。
走到宅中一開廳門,見一個身材肥胖之人背手立于廳中,正是鬼族肖財。
梁子書將手上東西遞于張山,張山提著東西便就出了廳外。
他對這胖子一直沒有好感,覺得此人賣棺材的一身晦氣,見都不想見。
梁子書拍了拍手上塵土,說道:“怎么樣?東西拿來了?”
肖財面上含笑,說道:“取得了。”
說著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梁子書。
梁子書看了看手中瓷瓶,往懷中一揣,說道:“多謝韓先生,請代我轉(zhuǎn)告。”
肖財說道:“來送的人說韓先生當(dāng)時便就給了,他說梁公子要什么東西盡管拿去,不用客氣?!?p> 梁子書“嗯”了一聲,說道:“鬼族辦事還是利索的很,要是族長得救你肖財可是立了大功?!?p> 肖財臉上一喜,說道:“為鬼族辦事是在下分內(nèi)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大功不大功的?!?p> 兩人正說著話,張山急匆匆地推門而入,一進(jìn)門便說道:“大哥,四小姐又出門了!”
梁子書蹭地站了起來,神色一喜說道:“她這倒是及時,快去牽馬,我們跟著去。”
肖財見兩人有事,便就拱手告辭。
梁子書張山二人又跟著四小姐的隊(duì)伍去了城邊施粥。
這次梁子書沒有扮作乞丐,而是牽馬遠(yuǎn)遠(yuǎn)看著。
張山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一會兒看看四小姐一會看看梁子書。
但梁子書始終沒什么舉動,只是嘴角帶笑地看著四小姐一顰一笑。
施過粥后,這隊(duì)人馬又徐徐向城外林中走去,梁子書二人依舊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
走了一陣便就來到了上次停留之處,他們二人又來到了山坡之上,看著山腳的四小姐火如。
想到馬上就要與四小姐深入接觸,梁子書抑制不住內(nèi)心激動。
四小姐越走離他們所在山腳越近,梁子書見地點(diǎn)合適,便自懷中拿出肖財給他的瓷瓶。
張山看著這個精致的瓷瓶,問道:“大哥,這是啥子?xùn)|西,能讓你混進(jìn)去?”
梁子書小心翼翼地拿著瓷瓶前后端詳,說道:“這可是好東西?;鸺业娜酥?jǐn)慎非常,我要想混進(jìn)火家,必須要裝得很像才行。但人的想法通常會體現(xiàn)在一舉一動上,要想讓誰都看不出破綻,只有真正的一無所知毫無歹念?!?p> 張山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那跟這個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
梁子書介紹道:“這個東西是我一個朋友之物。我這朋友有個熟人,這人有個破碗,只要誰喝了破碗中盛過的水便會一段時間內(nèi)失去記憶。一會兒我喝了這水,然后你把我推到山下,那時的我肯定是遍體鱗傷,還什么都記不得。如此便是神仙也不知道我真正想干什么,因?yàn)槲腋臼裁炊疾挥浀谩!?p> 張山恍然大悟,臉帶喜色說道:“大哥你真有法子?!?p> 接著神色一變,說道:“但是你受傷轉(zhuǎn)眼間便就好了,他們看到了肯定更會懷疑?!?p> 梁子書說道:“我這回傷的本事都是我那弓所給的,我進(jìn)火家當(dāng)然不能帶著它,我不帶它也就不會回傷了?!?p> 張山想了想,說道:“這樣你連個防身都東西都沒有,豈不是太危險了?”
梁子書嘴角一笑,說道:“你不懂,他們火家里面高手如云,真動起手來我萬萬不是他們對手。如此帶了兵刃反倒是危險,火家最安全的人便是普通人。”
張山還是皺著眉,說道:“大哥,不對啊。你既然什么都不記得,那你就不知道你混入火家干什么了?!?p> 梁子書說道:“我進(jìn)火家干什么便由你告訴我了。我的書房桌子上有幾個錦囊,上面寫著數(shù)字,你過了上面寫的天數(shù)便就打開看看,按上面我寫的做,找到我后告訴我做什么?!?p> 張山說道:“我張山倒是認(rèn)識幾個字,按你錦囊上寫的做倒是沒什么,但是那時你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咋能聽我的?”
梁子書不耐煩擺擺手,說道:“你別管那么多,按我寫的做保證你能說服我?!?p> 他將忘情弓遞給張山,說道:“這弓你收著,切記再見我之時別帶在身上也別告訴我弓的事。我要是離這弓太近它便會解了破碗水的功效,那可就麻煩了?!?p> 張山將弓掛在馬上,說道:“放心吧,大哥?!?p> 梁子書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我房中包裹里有金子,你要用便拿,沒什么事就去喝喝花酒,別誤了正事就行。”
張山見他如此信任自己,不由得內(nèi)心感動,說道:“大哥你在火家凡事小心,事情辦成不辦成倒是沒什么,東北百姓這么些年都過去了,也都習(xí)慣了火家人的暴脾氣?!?p> 張山一直以為梁子書進(jìn)入火家是為了給龍虎幫的人通風(fēng)報信,好為東北之地除害。
梁子書看著山腳下倩麗人影,說道:“我一定得辦成,要是辦不成,我梁子書非要后悔半生不可?!?p> 張山看著梁子書,感覺他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是那個只知尋樂的富家少爺。
握了握拳頭,說道:“那小弟祝大哥馬到成功?!?p> 梁子書“嗯”了一聲,眼睛還在看著山腳火如。
看了一會轉(zhuǎn)過頭來,對張山說道:“我喝下這破碗水后片刻便會失憶。那時我也認(rèn)不得你,你就裝作我的仇人,把我推下去,然后你在后面大喊大叫追著想要?dú)⑽?,待驚動了下面官兵,你就掉頭逃跑,明白了嗎?”
張山捋了一遍,說道:“記住了?!?p> 梁子書打開肖財給的瓷瓶,瓶口放到嘴邊,一仰脖便就喝了下去。
破碗水一入喉,梁子書只覺頭腦之中一陣眩暈,接著一幕一幕記憶情景自眼前飄去,越飄越淡,慢慢消失無蹤,便如決堤的池塘一般,快速地流盡。
待到頭腦清醒之時,腦中已是空空如也。
他皺著眉,兩眼茫然地四下看了看,見張山站在旁邊,迷惑問道:“你是誰?我怎么在這?”
張山“嘿嘿”一笑,自語道:“這破碗水還真好使?!?p> 抬腿一腳便踢在梁子書前胸。
梁子書腦中混沌,根本沒想到這大漢上來便動手,待反應(yīng)過來之時已是不及,重心一歪便向山下滾去。
這山坡山勢陡峭,一旦失足很難止住,梁子書磕磕碰碰地向山下滾去。
張山拾起旁邊一根手腕粗細(xì)的木棍,小心地沿著山坡順下去,他可不敢快步追去,一個失足可不是好受的。
他清了清嗓子,邊追梁子書邊喊道:“他奶奶的,看老子今日不殺了你!”
火如沒想到山上有人,聽到喊聲方才起身查看。只見一個白衣書生自山坡之上滾了下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手持棍棒的大漢。
她還未做反應(yīng),不遠(yuǎn)處的楊衛(wèi)官已閃身擋在她身前,手持利劍,沖張山高聲喝道:“大膽匪人,白日之下竟敢行兇!”
張山見已驚動他們,瞪了一眼往山坡下滾梁子書,將棍棒往地上一扔,咒罵兩句轉(zhuǎn)身往山上跑。
楊衛(wèi)官嘴角一動,哼了一聲,眉目凝歷高聲說道:“你這個賊人,還想逃?”
縱身便要去追張山。
火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柔聲說道:“楊大哥,先別追他,快去看看那人怎樣?!毖凵裢鴿L到山腳滿身是血的梁子書。
楊衛(wèi)官看了看已是翻身上馬的張山,又看了看四小姐,向身后招呼一聲,快步向梁子書走去。
身后跟上來一群衛(wèi)兵,幾人持刀站在四小姐身前,另外幾人順著山坡而上,想要去追張山。只是這上坡陡峭,自上而下容易,自下而上卻是難得很,況且張山早已快馬加鞭逃了遠(yuǎn)去。
楊衛(wèi)官查看了一下梁子書傷勢,只見他衣服被刮得破破爛爛,臉上、頭上滿是血,探了探他的脈搏,雖跳動無力,但暫時無性命之憂。
火如也已站在一旁,滿臉關(guān)切地問道:“怎樣,他可曾有事?”
楊衛(wèi)官說道:“頭上一處傷得較重,但性命應(yīng)該無礙?!?p> 火如舒了口氣,說道:“快把他放到轎中,咱們立即回城找人醫(yī)治他?!?p> 楊衛(wèi)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梁子書,面帶疑色,說道:“小姐,此事頗有湊巧,恐怕會是別有用心之人詭計,還是交于我處理好了?!?p> 火如臉色一變,說道:“哪有使詭計如此不要命的。交你處理怕是你又要像上次一樣,悄悄地關(guān)到地牢里,他這個樣子非被你害死不可。這次聽我的,快帶到府上醫(yī)治?!?p> 楊衛(wèi)官見她動怒,臉上一紅低頭說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幾個衛(wèi)兵過來七手八腳地將梁子書抬到了轎上。
火如跟著上了轎,一抬轎簾說道:“快回府。”
然后進(jìn)了轎中,扯下裙角為梁子書包扎傷口。
轎子走得始終沒有馬匹快,楊衛(wèi)官派了名手下先行回去準(zhǔn)備,自己則在前開路。
隊(duì)伍剛離開這片林子,自一棵大樹之后閃出一人。這人身材魁梧,滿臉絡(luò)腮胡子,正是張山。
他看著慢慢消失的隊(duì)伍,撓了撓頭,口中喃喃道:“大哥真的混進(jìn)去了?!?p> 他握了握手中的忘情弓,轉(zhuǎn)身而去,留下一片孤寂的叢林。
一日之后。
梁子書只覺頭上鉆心地疼痛,眼皮如灌了鉛一般,如何也掙不開,耳邊一陣嘈雜一陣安靜,聲音多是女子絮語,不知不覺間又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梁子書覺得頭上不是那么疼痛,眼皮也不是那么沉重,用盡全身力氣睜開了雙眼。
視野朦朧,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屋子,屋中沒有過多裝飾,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幾根立柱擋著他視線,屋上是幾根紅木橫梁。
他頭向一旁一側(cè),只見一個香爐擺在一旁,上面飄著裊裊青煙。香爐旁邊坐著一個年輕姑娘,此時正眼睛微閉手扶下顎打著盹。
梁子書輕聲喚道:“這位姑娘?!?p> 聲音沙啞,聽起來不像自己的聲音。
那姑娘聞聲一驚,連忙睜開了眼睛,見梁子書正望著自己,眼睛一亮,興奮說道:“公子,你醒啦?!?p> 梁子書微微一笑,說道:“有勞姑娘相候,不知這是哪里?”
年輕姑娘說道:“這里是城主府。”
梁子書用力想了想,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到的這里。又想了想自己是如何受傷的也想不起來,印象里只有個滿臉胡子的大漢踢了自己一腳,后面的事情也是記不起來。
他想了半晌忽地臉色一變,額生冷汗,竟然記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以及出身何地。
一旁姑娘見他面色不好,輕聲說道:“公子,你受傷未愈,還是好好歇著吧?!?p> 梁子書愣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姑娘,請恕在下無禮,我現(xiàn)在什么都記不起來了。敢問姑娘芳名,與我有何關(guān)系?!?p> 年輕姑娘捂嘴一笑,說道:“你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我是火家的丫鬟,名叫小翠。是我家小姐將你救回來的?!?p> 梁子書眉頭微皺,問道:“火家?你不是說這里是城主府嗎?”
小翠姑娘說道:“這里是城主府,也是火家,因?yàn)槌侵鞔笕司褪腔鸺易彘L?!?p> 梁子書心中仍有不明白,但此時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問道:“小翠姑娘可知道在下的姓名?”
小翠睜著大眼睛端詳他半晌,說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梁子書指了指自己包著布的頭,說道:“我猜是因?yàn)檫@傷導(dǎo)致我什么都記不得了。”
小翠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前幾日大夫來看便就說了,他說你頭上傷得較重,還給你把了脈,說你脈象虛弱,頸上脈搏遲滯,八成會記不起事,看來真如他所說?!?p> 小翠面帶憐色,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只知道你是我家小姐出門時救下的。說是當(dāng)時有個大惡人要?dú)⒛?,楊衛(wèi)官大喊了兩聲給嚇跑了,然后小姐就將你帶了回來。”
梁子書想要想起當(dāng)日情景,可是如何用力想也想不起來,仿佛有一層迷霧罩著一般。
他越是勞神想要記起,頭上的傷越是疼痛。
小翠見他臉色蒼白,額上滿是汗珠,關(guān)心說道:“公子你還是歇歇吧,興許過幾日頭上傷好了就什么都記起來了?!?p> 小翠見他面目白凈和善,便就愿意跟他多說幾句。
小翠說道:“就算想不起來也沒什么,之前的事也不見得好,許多人巴不得記不起來之前事呢。沒準(zhǔn)吶,你記不起之前的事就是你自己故意所為的。”
梁子書嘴角一笑,說道:“哪有人會故意讓自己失去先前記憶。不過你說的不錯,記憶是痛苦之源,忘了也確實(shí)不見得是壞事?!?p> 小翠靦腆笑了笑,說道:“公子說話很好聽,我猜公子一定是個讀書人?!?p> 梁子書將之前的忘得干干凈凈,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聽他如此說便就問道:“姑娘從何得知的?”
小翠斜眼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這么覺得的?!?p> 說著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我感覺公子更像個行走江湖的大俠?!?p> 梁子書又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說道:“大俠哪有這樣的受欺負(fù)的。你別說這也是我自己故意被打成這樣的?!?p> 小翠捂嘴一笑,說道:“公子說得對,大俠要是被打成這樣可就太跌面子了。”
梁子書躺在床上望著屋脊,說道:“不知你家小姐怎么稱呼,待我行走方便,一定要當(dāng)面道謝?!?p> 小翠說道:“我家小姐是城主大人的四女兒,名叫火如。你昏睡時候來看過你,她可是心地善良之人,莫說是個大活人,便是小貓小狗受了傷她也會救回來的。所以呀,你也不用謝她,她就是好心的人?!?p> 梁子書心想,自己受人所害,幸好遇到了這火如姑娘,否則定會死在野外。
他說道:“看來你們火家一定是個大族旺派,如此扶危濟(jì)困,真是令人欽佩?!?p> 小翠臉色略變,神色尷尬未做回答,起身說道:“你看,我一直跟你說話,倒是忘了給你拿些吃食了?!?p> 說著向門外走去。
她這么一說,梁子書才覺得自己腹中已是空空如也,說道:“那有勞姑娘了。”
小翠見他說話有禮,沖他微微一笑,輕推房門出了門外。
她剛出了門,見一人正站在門外。
她抬頭看清此人是誰,臉上頓時一慌,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頭行禮道:“見過副城主?!?p> 這人便是火家族長火燃野的大兒子、赤涼城副城主火泰。
火燃野年歲已大,幾年之前便就不主事,一心煉丹修道,赤涼城大小事情全交給了火泰處理。
火泰身材魁梧腰背挺直,面容冷酷,見這小丫頭行禮并未說什么,只是背著手看向一旁。
小翠心中害怕,聲音顫抖說道:“我剛才只是隨便跟他說說,如有不當(dāng),還請城主大人見諒?!?p> 臉色蒼白帶著冷汗。
火泰沉默半晌,板著臉沉聲說道:“要是再聽到你對外人多說,就割了你的舌頭?!?p> 聽聞此言,小翠連忙跪下磕頭,說道:“小的知錯了,知錯了,下次不敢了?!?p> 火泰“哼”了一聲,并未言語,轉(zhuǎn)身去推房門。
推了一半,對小翠說道:“你在此侯著,別讓其他人進(jìn)來?!?p> 小翠連忙道“是”,望了望屋子,心里擔(dān)憂梁子書。
火泰推開門轉(zhuǎn)過屏風(fēng),見梁子書已是坐在床上,此時正盯著自己。
火泰也不說話,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抱著臂端詳他。
梁子書已聽到門外他同小翠說話,知道此人非同一般,但他表情輕松,一副無事模樣。
火泰看了他一陣,說道:“你來火家肯定有所圖謀,現(xiàn)在說出來讓你死個痛快?!蹦樕虾翢o表情,仿佛在說一件芝麻小事。
梁子書哂笑一聲,說道:“不怪你懷疑,我也覺得此事湊巧,怎么我運(yùn)氣就這么好,恰好遇到了菩薩心腸的四小姐?!?p> 他指了指頭上傷處,接著說道:“我記憶已失,根本記不得什么。你要是不放心,直接殺了我便是,何必如此多費(fèi)口舌?!?p> 他心里明白,既然此人沒有直接殺他,肯定是有所顧及不會輕易殺了自己。
火泰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的計策不錯,想要進(jìn)入火家,從我四妹處下手是唯一的方法?!?p> 梁子書說道:“如果我要進(jìn)入這城主府,還真會從城主大人的千金入手,畢竟騙個女孩子比騙你們這些官人要容易些。既然你不直接殺了我,想必令妹在家中很是受寵,連你這個做大哥的也管不了她?”
火泰神情不變,說道:“我四妹性情純善,好行善緣,從不殺生。我與她不同,只要對火族有所威脅的,我都會盡早誅滅不留活口?!?p> 梁子書說道:“你要好好管管四小姐,勸她不要如此善良,否則有朝一日火家禍?zhǔn)乱矔蚱涠?。黑即是黑,白即是白,一群狼偏要護(hù)著一只羊,早晚會出問題?!?p> 火泰面上有一絲不快,冷言說道:“你還是多關(guān)心一下你的死活?!?p> 梁子書雙手背于腦后,枕在床頭,看著香爐飄蕩的青煙,說道:“你殺我很容易,但不惹怒心地善良的四小姐恐怕難了。你想從我這得到些證據(jù),證明我心懷歹意,好去勸說四小姐。但是我自己的底細(xì)我知道也不比你多多少?!?p> 火泰沉默半晌,說道:“我來此便是看看你是否心懷惡意。尋常人遇到此種情況,一般都會選擇裝傻,而你卻表現(xiàn)出來精明一面。如此反倒不會令人生疑,可以看出你是個聰明人?!?p> 梁子書看了眼火泰,緩緩說道:“尋常人遇到此種境地,都會裝作愚笨一些。而我卻是不同,說明我是故意而為。既然我故意而為,便就說明我想不令你生疑,如此,你反倒該是生疑。”
火泰說道:“不錯,我知道你絕非尋常人物,你身上疑點(diǎn)頗多?!?p> 梁子書“哦?”了一聲,面帶好奇說道:“可否說來聽聽?”
火泰平靜說道:“你一身書生打扮,身上衣服卻無半點(diǎn)墨跡,右手也沒有持筆留下的繭子,說明你這書生是假?!?p> 梁子書一笑,說道:“大人倒是看得仔細(xì)?!?p> 火泰接著說道:“東北寒風(fēng)冷冽,而你卻是皮膚細(xì)膩,說明你不是東北之人?!?p> “也許我整日待著家中,一心只為功名?!绷鹤訒f道。
火泰搖了搖頭,說道:“整日待著家中之人不會有你這樣的體魄?!?p> 梁子書說道:“大人既然發(fā)現(xiàn)我身上頗多疑點(diǎn),為什么還不殺了我?”
火泰起身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邊走邊道:“因?yàn)橛幸皇率钦娴??!?p> “何事?”梁子書問道。
“你確實(shí)失去了記憶?!被鹛┐鸬?,說完已是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