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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是叛賊首領(lǐng)

第十九章 鼓樓(上)

我大哥是叛賊首領(lǐng) 證道嗎兄弟 2049 2019-04-26 23:42:24

  昏黃天際余暉正盛,忽來西北天風(fēng),掠過琉璃瓦檐下懸掛的碎玉片子,風(fēng)過玉振,叮當(dāng)清響久久不歇。

  蘭花妖聽見聲響,抬眼望了望檐外天色,驚覺時辰已不早,忙又低下頭搓洗盆中抹布。如今時節(jié),冬還未去,春久不至,白日黑夜都難熬,厚重棉衣也擋不住刀鋒似的寒冽。若不是母親病了,她來代做這樁活計,絕不會知曉母親為養(yǎng)育他們兒女五個原來如此艱辛。

  鼓樓四面毫無遮掩,寒風(fēng)吹徹,盆中之水雖未凝,卻冷似握冰,她來回浸了幾遭,手指便伸屈困難,整個手掌仿佛凍成一塊,感覺不到五根手指的分別。指尖僵硬得抓不住抹布,她便雙掌一上一下將抹布夾在中間,用窄窄一截來擦拭欄桿。

  整個鼓樓十丈見方,欄桿數(shù)十,還有四根粗壯的支柱,她自清晨來到鼓樓,中午未曾休息,一直忙活到此時,仍然沒將欄桿擦完。

  聽聞鼓樓的前身是一個數(shù)百年里冠絕蕪都的風(fēng)月歡閣——七層樓閣富麗堂皇,取魔界琈山石做欄桿,引靜河之水上琉璃瓦檐,每到夜時,靜河水從檐間淌下,淅淅瀝瀝,宛如一場百年不歇的春雨,水珠濺在琈山石上,欄桿便亮起點點“繁星”,時隱時現(xiàn),或聚或散。美貌女子瑤簪繡裾穿行于燈火之間,清歌妙舞,弄盞傳杯,不知多少嬌姝在此燃盡芳華,又有多少男兒醉死花叢。

  數(shù)百年的煙花風(fēng)月止于一場大火。

  現(xiàn)今的蒼族輔相珠萼夫人,在她年少時一次夜游中,燒毀了這座樓閣,其背后的緣由坊間無從知曉。

  九十年前,前代蒼王踐祚后,珠萼夫人下令在歡閣殘垣之上修建鼓樓,又于蕪都城北修建同等規(guī)制的鐘樓,北鐘南鼓,朝暾鳴鐘,夕曛擊鼓,以此警醒蒼族之民。

  州府為此雇城中百姓打掃鐘、鼓二樓,蘭花妖的母親便是去年得到這份活計,一月三旬,一旬一次,雖然苦累,但州府出手闊綽,也算值得這份辛勞。

  蘭花妖站起身捶了捶腰,目光向外掃去,鼓樓高六丈,于此遠眺,可將整個蕪都盡收眼底。

  蕪都是蒼族王廷所在,也是薊川的州府,自從權(quán)介聲的死訊傳來,蕪都便加強了戒備,甚至提前了閉城的時間。

  此時距離城門關(guān)閉還有半個時辰。

  城門口八個持兵州衛(wèi)正逐個查驗入城者的身份,他們俱都神情冷肅,出口的指令簡潔明了,言辭舉動不至于粗暴但也算不上溫和,入城者動作稍有遲緩就會被他們高聲催促。其實以前的盤查是沒這么嚴格的,守衛(wèi)大多粗略一掃就讓過關(guān),只盼快點到時辰關(guān)城門回家休息。

  半個月前州宰突然到城南巡視,城門口八個守衛(wèi)有兩個在旁邊樹蔭下賭博,還有一個已連續(xù)三天沒來值守,余下五個都懶散地站在門口,對來往者不行查驗,任其自由進出。州宰當(dāng)場大怒,對那八個守衛(wèi)嚴加懲處,事后更是整頓了一番州軍。

  對此事,蕪都之民無不叫好。

  蘭花妖回過神,她腰間酸痛暫緩,當(dāng)下欲繼續(xù)打掃,收回目光前的一瞥,卻見城南最大的十字街口亂了起來。

  城門正對著的大道的兩側(cè)房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批殺手,他們憑借屋頂高處地利,用手中弩箭射擊十字街正中的一個青衣男子。那男子身邊護衛(wèi)反應(yīng)迅速,一個解下外袍旋舞如盾擋下橫空激射的冷箭,另兩個護著青衣男子躲進旁邊酒樓之中,還有兩個護衛(wèi)則手持兵刃分別飛身上了兩側(cè)屋頂與殺手激戰(zhàn),最后一個護衛(wèi)掉頭往北跑,看方向應(yīng)該是要去找州軍求助。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來往于街道之上的妖族反應(yīng)過來后紛紛躲進兩側(cè)房屋之中,有兩三個覺得自己修為不弱的甚至上了屋頂與殺手搏斗。城門口的守衛(wèi)遠遠望見異動,也匆忙趕過來止亂。

  在這一片混亂中,蘭花妖站在鼓樓上清楚地看見有一個妖族舉動很不尋常。

  那是一個披著玄色大氅的男子,散發(fā)無冠,左手轉(zhuǎn)著一桿碧色煙槍,街道上的妖族無不往房屋中躲藏,唯有他在看見十字街口發(fā)生的事情后,出了客棧,站在空蕩蕩的街上掃視一圈,而后朝著鼓樓走來。

  母親說,北鐘南鼓都有一個報時間的,是州軍里的,時辰到了擊鼓的州衛(wèi)就會來,打掃的時候若是見到了,打一聲招呼即可。

  蘭花妖估摸了一下時間,還沒到擊鼓的時候,而且那男子衣飾形容明顯不是個軍士。

  玄氅男子不急不緩上了鼓樓,他一頭金色長發(fā)半濕半干披散著,顯然不久前沐浴過。和蘭花妖猜想的大相徑庭,他五官平庸,樣貌并不出色,這樣的長相與他周身氣質(zhì)格外不配。

  他怎么會長得不好看呢?

  蘭花妖內(nèi)心不由自主地疑問。

  疑問一起,蘭花妖自己也覺得荒唐,她搖了搖頭,再抬眼時玄氅男子已來到身前。

  “時已日暮,姑娘還不回家嗎?”

  “我……還沒打掃完?!?p>  景予讓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以及蘭花妖僵硬指間攥著的抹布,輕笑一聲。他右手微抬,一陣風(fēng)從蘭花妖身邊拂過,卷起水盆,水盆凌空自轉(zhuǎn),沿著欄桿飛速掠過。蘭花妖不懂武道,自然不明白這一手蘊含了怎樣精湛的武技和深厚的功力,只呆愣地看著水盆在掠過欄桿時濺起“雨幕”,所到之處欄桿和支柱盡被沖蕩清洗。水剛過風(fēng)緊隨而至,木盆落地之時,內(nèi)中一滴不剩,而欄桿與支柱之上毫無水痕,全被勁風(fēng)吹干。

  蘭花妖怔愣在那兒,呆立數(shù)息才回過神,忙不迭地拜謝,景予讓沒攔住,勸也勸不起來,蘭花妖一副非報答不可的架勢,他略一沉吟,最后道:“既是如此,那就勞煩姑娘明日巳時送一封信到城北酒樓……”

  蘭花妖離開后,景予讓俯瞰城南,方才十字街口的亂局已經(jīng)結(jié)束,殺手消失無蹤,大批州軍匯聚到城南,街頭巷尾挨家挨戶搜查,似在尋找疑兇蹤跡。

  他倚靠在欄桿上,點燃了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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