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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盜

第二十一節(jié) 初入白府

臣將盜 空巢老蛋 2303 2019-04-23 22:06:37

  儒臣跟著祥寅出門,看了看大門兩旁沒有家仆候著,便問:“父親,為何不見家人?”

  祥寅答:“又沒幾多路,走著去罷了?!?p>  “她家很近么?”

  “自來不遠,只是她家家主常年在外經商行善,從前只聽人說常氏夫人如何如何,只道是別家的,卻不知尋常所說白家姑娘就是這家的,故此有些新鮮罷了。更何況你整日里不是上課就是在房中讀書,如閨女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著地方的事了解的當然就少了許多。”祥寅說完,見儒臣不語,便補充道:“往后我也與武教頭說說,讓你上午余出一時辰的閑日,多出門走走,領略四處風土人情,也有利于增長見聞開闊眼界,對你也好?!?p>  “孩兒只想在家中讀書,不喜歡外面諸多嘈雜去處。”

  “你只知看書,卻不知與人交往之道,待你成人了,總不能尋個荒野去處獨自辟出一塊空地來,效仿陶潛陶淵明結草廬避世而居吧?”

  聽到父親這么說,一直低著頭跟在父親身后的儒臣抬起頭來爭道:“如此有何不可?”

  “男子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當存凌云之志、效九天攬月氣魄,如此小小年紀便想著遺世獨立、不染塵囂,如何做的事業(yè)!”

  “生為男子,就必須要做出事業(yè)么?”

  “那當然!若不做事業(yè),待我老邁無力或有朝一日入了黃土,這舉家上下十幾人口,憑你耕田種地養(yǎng)活么?”

  儒臣倔強道:“孩兒不需如此多家人,只孩兒自己便能將諸多家事做的過來,養(yǎng)得父母活。何必為爭那一毫二厘而用盡心機、面紅耳赤呢?”

  祥寅聽了也不說話,將儒臣帶到一僻靜去處,看看四周無人,方才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語重心長地說:“人若只求活,便不如牲畜了,莫說我與你母親還能活這十二十年時日,尚且圖求上進,且說那垂暮老朽,爭個上下與高低,你這幼小年紀便只想避世而立,不爭名利,有朝一日我與你母親歸于塵土,如何放心得下?”

  儒臣聽了祥寅的話,眼中登時泛起熱淚,‘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道:“父親如此說便是要折煞孩兒了,孩兒恨不能現在奉養(yǎng)父母,以報養(yǎng)育之恩,父親如何便說這種話!”

  祥寅長嘆一聲將儒臣扶起道:“人之生老病死乃天理所在不可違背,人從來不需忌諱死與葬。倘若人之一生得償所愿,便是死也值了。我只怕你一生碌碌無為,雖志在高遠卻不入俗世,如此便無從談起什么志向與心氣,只是偏安一隅,守土待死罷了。如今要為你找個妻子,也是期望她能令你重提斗志,奮起直追罷了。”

  說完,祥寅也不等儒臣回話,說了聲“走吧,莫負約。”便背著手直向外走去。儒臣急忙擦干眼眶跟了上去。

  父子二人一路無話,不一時便走到了白府門前,見門外無人,正打算叫門時,門卻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家童上來問道:“老爺可是孫瑞虎解元?”

  “正是?!?p>  “我家老爺吩咐了巳時前后有貴客來訪,煩請孫老爺寧候片刻,且容通報?!闭f完便向院中去了,不一時,祥寅與儒臣便聽到宅里傳出一聲:“老爺,孫瑞虎解元到了!”話音剛落,便聽得腳步匆匆由遠及近,宅門大開,走出一而立之年的男子來,看見祥寅便拱手道:“不想孫兄來得如此快,有失遠迎萬莫見怪?!?p>  祥寅也拱了拱手,調笑道:“倘若二子兩廂情悅,你我不日就成親家,如此便是多禮了?!?p>  那男子大笑:“如此最好!”然后轉向儒臣問道:“這便是貴公子了?”

  祥寅忙示意儒臣上前,指著那男子道:“這是你白雙全白叔叔,白家家主?!庇种钢宄紝Π孜谋笳f道:“這是犬子孫儒臣?!?p>  儒臣忙作揖道:“見過叔叔?!?p>  白文斌點點頭,順勢打量了儒臣一遍,畢竟是久經商場之人,只這一眼的功夫,他心中便有了對儒臣的初步評價。白文斌不論有什么想法也只是不顯山不露水,表情一絲一毫未變,隱藏至深,但祥寅交際甚廣,更何況比文斌年長了十幾歲,又是從事書畫之人眼力至深,注意到了文斌假裝不經意的掃了這一眼,但也沒說什么。

  相過儒臣,文斌轉向祥寅道:“孫兄,且?guī)宄歼M府再說吧。”

  “也是,初識賢弟有些著忙,卻忘了這事?!毕橐蛄藗€哈哈。文斌聞言接著向院中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互相讓一讓便進了宅門。

  白文斌一邊走一邊說:“今日有些不湊巧,雖然早就定下日期,但昕茗那丫頭無論如何一定要今日去拜寺還愿,怎么都攔不住她,卯時便和她娘出門去了,至今未歸。小弟與內人平日里寵溺她多了,這番說不過她只得隨她去,此間頗是失禮于孫兄,萬望贖罪?!闭f完,白文斌頗有歉意地笑了笑。

  祥寅道:“既是這般說話,我父子二人也不能空來一趟,便在此等令千金個把時辰吧?!?p>  文斌將祥寅父子讓進中堂,吩咐家人:“你等去宅門望著,見小姐與夫人時速速回報,去?!崩^而轉過身對祥寅道歉:“實在失禮,萬望孫兄海涵。”

  祥寅擺了擺手:“嗨,不足掛齒。拜寺還愿乃是好事,”

  儒臣本身就不太愿意來相親的,聽到父親如此說心中也有些唐突,十分情緒中有了六分不情愿和四分煩厭,心想:我與父親今晨特地早些出門一路走得過來,此前也是約下過會面的,到了他家卻說如此,這不是輕視我等么?

  儒臣侍立在父親座椅后面看他與文斌閑聊,心里不住地嘀咕,那點不滿也漸漸膨脹起來,反觀祥寅卻仍是一副笑模樣,也不曾介懷什么。儒臣想自己父親自來看重禮節(jié)信義,這次卻是絲毫不往心里去,連一點點不滿都感覺不到,倒是相當奇怪。這也是儒臣年幼,不明白祥寅心中之事,此時祥寅擔心儒臣這‘兼習文武’只是一時興起,等興頭過了就放下不提,況且儒臣平日里自己在房中看書寫字,尋常也不與他人交流,長此以往他擔心儒臣性格會有些不好,所以想著給儒臣找個好姑娘相識,激他有了斗志,勉力求學了自己方才放心。

  這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為著自己孩兒將平日里那些在乎與講究全都拋去九霄云外,只為將儒臣教個好性格出來,費如此多周折,退如此多原則,可儒臣卻還不知這些事,只知悶起頭來向自己所愛之事發(fā)展,因此父子二人尋常多有隔閡,但儒臣敬重父親、祥寅愛護孩兒,這都是毋庸置疑的。

  祥寅與文斌正說話間,便聽得院中門童通報:“老爺,夫人與小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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