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往生以往余生且長

第十七章 猝然相聚

往生以往余生且長 黃桃果汁 5970 2019-07-23 13:02:20

  “桐姐姐,你到底給我哥留了口信沒?這都半個月了?!遍w樓里,靈兒壓不住自己自由散漫的天性,在房間里跳上竄下,見希桐進(jìn)來看自己,焦急的抱怨著。

  希桐對著身后隨從道:“將粟兒帶進(jìn)來?!?p>  一個活蹦亂跳的小身影從希桐身后跑出來,烏油油的眼珠盯著靈兒看了一會,轉(zhuǎn)頭問希桐:“娘親,這位小姨娘是誰,長的好生漂亮?!?p>  希桐摸著粟兒的頭:“這位,你便叫她靈姨,今天她帶你玩?!闭f完抬頭對靈兒道,“我這個兒子天性不愛拘束,倒同妹妹你有幾分相似。你替我?guī)惶?,粟兒很會討人歡心,正好替你解解悶。”

  “姐姐不是這暢新園的琴姬嗎?你竟有孩子!”靈兒不解道,她湊到希桐耳邊,“你這樣不掉價嗎?”

  “大膽,你竟把少夫人和風(fēng)流女子混為一談?!彪S從在后大喝一聲。

  “哦,那你的夫君呢,這么多日也沒見他?!膘`兒依舊不知風(fēng)情的問著。

  希桐臉色鐵青,冷冷道:“他棄了我,獨(dú)自走了?!?p>  “真是個負(fù)心漢,竟丟下桐姐姐這么美的女子……”靈兒見希桐直挺挺的盯著自己,不敢說下去了。

  “不許你這么說他,”希桐皺著眉,“粟兒就拜托妹妹了?!闭f罷面色沉重的離去。

  “粟兒,你見過你爹爹嗎?”街上,好奇心旺盛的靈兒還是忍不住問著。

  “沒有,”粟兒一邊吃著手中的糖葫蘆一邊答著,“娘親生下我之前,父王就已歸天了。娘親只畫了兩幅父王的肖像掛在床前日日對著發(fā)呆,粟兒也沒瞧得太真切?!?p>  “父王?你爹爹是王爺?”

  “嗯,我爹爹是江南王福辰殿下,娘親是這么告訴我的。靈姨,我要吃這個?!彼趦郝唤?jīng)心的答著,眼神和魂都被沿街的小食勾走了。

  靈兒聽了這番話,驚的立在了原地。當(dāng)年她在山麓采藥時,無意間救下了哥,他記得爹爹當(dāng)時便和她說,這是被劫殺的江南王。難不成,被她當(dāng)了三年的哥哥,竟是這粟兒的父王,桐姐姐的夫君?

  回過神來,靈兒發(fā)現(xiàn),剛剛緊拉著手的粟兒不見了。她急急的找起來。

  桑榆城比起多年前來繁華不少,倒是讓石沫生起不少回憶來。當(dāng)年和希桐一同賞玩的一幕幕讓她感慨不少。

  “石沫姑娘,從這條街向后拐兩個彎便是暢新園了?!狈秸軇傇儐柫私诌叺纳特?,見著石沫蹲在一個孩子身邊。

  “小家伙,你是誰家的孩子???”石沫親切的問著。

  “我叫粟兒,我娘親是暢新園的少夫人?!彼趦旱故遣慌律?,奶聲奶氣的回著。

  “這孩子的爹娘還真放心他,要是被人拐走了,便又要哭天喊地了?!狈秸茉谝慌岳渎暤?。

  “粟兒從小跟娘親長大,沒見過爹爹,不如你做我爹爹可好?”粟兒突然拉住方哲的手,露出祈求的眼神,出乎意料的興奮。

  方哲哭笑不得,低頭道:“這可不敢當(dāng),我尚未娶親,不敢擅認(rèn)兒子?!彼钢谝慌酝敌Φ氖扒笄筮@位姑娘,她可能愿做你的小姨?!?p>  粟兒一臉可憐巴巴的看著拂袖向前走去的方哲,石沫安慰他:“走,粟兒。帶你去尋娘親嘍?!彼彀阉饋?。

  “還真是個風(fēng)流之所?!狈秸懿恍嫉?。

  滿堂的大老爺們兒喝著茶酒,臺中央面容姣好的女子舞動著,翩若驚鴻,宛若游龍,不時贏得滿堂喝彩。

  “小子,你娘親是臺上哪個舞姬?”方哲帶些嘲諷的問著粟兒。

  石沫怒戳了他一下,給他使個眼色。怎可給孩子說這些?

  “我娘親在樓上彈琴。”粟兒一點(diǎn)不介意,朗聲答道。

  “這位客官是要……喲,這是小少爺啊。”

  臺前的伙計剛來招呼,見了粟兒,急急忙忙去知會管事的去了。

  “也不知希桐在這兒過的如何,這里望過去,也不見她人?!笔奔钡乃南峦?。

  “娘親過得很好,面色紅潤,常笑顏開,粟兒日日都看的真切,你們不用掛心?!睓C(jī)靈的嘴卻是講個不停。

  這個精怪的孩子竟就是希桐的兒子,倒是像極了她。

  “粟兒,你知道嗎?你娘親跟我一起長大。早年我們就約定過,要把彼此的孩子視若己出。如今,你就是我的干兒子了。”石沫又驚又喜。

  “干娘?!彼趦旱故亲詠硎?。

  “哎喲,小少爺你可算自己回來了?!惫苁碌拇掖蚁聵莵恚`兒干癟癟的跟著后面,一臉認(rèn)錯樣,“不然在下沒法向少夫人交代啊。”

  “管家,你不必急,干娘拉著我呢?!?p>  “這位是?”管家望向石沫。

  “我是你們少夫人的姐姐?!笔忉屩?p>  “靈兒妹妹,可算找著你了,在這里沒受苦吧。”方哲見了靈兒,便左看右看,觀著她有沒有瘦了。

  靈兒撲倒他懷里:“哥,你終于來了!桐姐姐對我很好,這里一切都好?!?p>  “少……少爺!”管家顫顫巍巍的喊了一聲。

  整個暢新園驟然安靜下來。

  管家老淚縱橫的跪在方哲面前,從前福家院的人聞聲也都聚了過來。見了方哲的面容,齊齊激動的拜倒在那兒:蒼天有靈,少爺回來了。

  見此情狀,方哲不知所措,只得道:“大家都起來,方某一介莽夫,未曾施恩于諸位,不敢受此大禮?!?p>  周遭一片驚訝。

  “這就是我們的福公子呀!”

  “少爺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不會錯!”

  “不錯,就是福少爺!”

  ……

  “他不是江南王!”

  方哲應(yīng)付不過來,正為難時,卻聽石沫道:“這位是方哲方大俠,路上救過我,是一位劍客而已?!?p>  方哲感激的看向她。

  眾人詫異不已,堂內(nèi)議論紛紛。

  “大家聽我說,這幾位是我們少夫人的客人。剛才的話,大家就當(dāng)聽了個笑話。喝酒,吃茶。來,幾位有請?!闭乒竦挠煤榱恋穆曇糁獣娙恕?p>  客官們聽了這番話,各自喝茶酒去了。暢新園里恢復(fù)了鬧哄哄一片。

  原來這樓前的伙計見了方哲和石沫一行帶著小少爺,便趕緊通報去了,剛剛傳令給了掌柜的,才把事態(tài)壓了下去,倒是機(jī)靈的很。

  梳妝弄眉、整衣寬服,希桐坐在鏡前,正瞧著自己的模樣,悄悄的拔了發(fā)間的一根銀絲。

  “桐兒?!?p>  鏡中出現(xiàn)了石沫的樣子,希桐猛一回頭,她牽著粟兒立在門外。

  “姐姐……”希桐語無倫次,“我……姐姐……”

  “你這輩子當(dāng)真是不想見我了!”石沫狠狠的捏著希桐的臉,疼得希桐直求饒,“不過是置氣,這本是常有的事。你就非要這樣懲罰我,讓我受了三年思念孤寂之苦,一點(diǎn)信也不傳給我,像蒸發(fā)了一般。你可真狠心啊!”

  希桐握住石沫的雙手:“桐兒只是愧見姐姐。至于信件,大哥會攔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p>  石沫撫了撫粟兒:“桐兒,你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生了我的干兒子。從前的事,我又怎會計較呢?”

  希桐拉著她,憂心道:“姐姐怎么獨(dú)自一人找來這里?大哥不擔(dān)心你嗎?”

  石沫摸著希桐的耳垂,笑道:“潘銘他放了我,說給我自由,我便來找你了。嗯……,遇了些危險,幸得了貴人相助?!?p>  “姐姐所說何人?”

  “就是你救下了的那位女子的哥哥,方大俠?!笔衩氐溃骸巴﹥海阋欢ㄏ胍娝??!?p>  “不過是江湖上一位不知名的劍者,領(lǐng)了妹妹,今晚就要走了吧?!毕M┞唤?jīng)心道。

  “夫人在嗎?在下方哲,是來道謝的?!?p>  門板被敲得“砰砰”作響。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笔诿嫘χ澳銈兞牧T?!闭f完,轉(zhuǎn)身出去,在門口跟方哲問了個好。

  “姐姐又打什么鬼主意,”希桐看著她一臉壞笑,不解的怨道。

  方哲手里執(zhí)把花扇,悠哉哉的踱進(jìn)來。

  “你便是靈兒口中的桐姐姐,這里的琴姬?”方哲坦然問著,轉(zhuǎn)到希桐面前,“倒是一副精致華美的皮囊,我想來這里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吧……”

  方哲自賣自夸的說著,沒注意到希桐已淚流滿面。

  “沒想到……”希桐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再次見面,你卻對我說這些……”目光黯淡。

  “我們,見過嗎?”看著這張正向自己哭訴的臉,方哲努力的回憶著,然而記憶的深處卻只給了他一個模糊的光點(diǎn)。

  “福公子,不要騙我了。你是在意我的,你是愛我的?!毕M┥焓窒蚍秸艿哪樑鲞^去,“這三年,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彼聪驂ι系漠嬒?。

  “桐,桐姑娘,你別哭了?!狈秸芗奔钡哪贸隽耸峙吝f過去,“你一定很愛那位福公子吧……”

  他遞手帕的手被希桐緊緊的揪住了,“希桐姑娘,你,你干嘛?”

  “這方紅手帕,就是你從我手中奪過,當(dāng)作定情信物之用的證明。福辰,如今你還要抵賴嗎?”希桐咬著牙,緊盯著方哲。

  方哲剛想解釋,一陣眩暈襲來。又是一幕幕他毫無印象的畫面,他支撐著坐下,喘著粗氣。

  “你沒事吧,”希桐收了淚,轉(zhuǎn)而擔(dān)心起來,“哪兒不舒服嗎?”

  “不打緊,”方哲喝一大杯涼茶,終于平復(fù)了些,他把和師妹采藥摔崖的始末講了一遍與希桐聽。

  “桐姑娘,我們以前是至交吧。我模糊的記憶里,好像有些破碎的片段關(guān)于你。”方哲說的真真切切,毫無巴結(jié)。希桐有了幾分相信。

  “早些休息吧,公子奔波勞苦,別累壞身子。”希桐竟不追問下去了,反倒送了客。

  “哦,對了?!甭犚娤M┙兴秸茉陂T口回了頭。希桐繼續(xù)道:“你的師父已被奸人害了,節(jié)哀吧。”

  “嗯,知道了?!狈秸艽饝?yīng)了聲,低頭離去。

  “他就是福辰,不會錯!”希桐翻來覆去,褥子都攥在手里,突然坐起來道。

  “桐兒,我的小祖宗,姐姐快被你凍死了?!毕M┗仡^一看,石沫身上的褥子已全然不見,都被自己拉了過去,她趕緊將被蓋回去了。

  “本來我也是覺得方大俠就是福公子,可人家是方家劍法的傳人。你說,他們方家會把這祖?zhèn)鞯奈涔Γ瑐鹘o一個外人?”石沫閉著眼迷迷糊糊的說著。

  “那……那紅手帕怎么說,我看的真切,就是當(dāng)年福公子奪去的那一方?!毕M夂艉舻?,推了推石沫,“姐姐,你有沒有認(rèn)真的聽我說呀?”

  石沫翻過身來,訕笑道:“反正形容相似,那不如……認(rèn)他當(dāng)你的夫君可好?”

  希桐臉唰一下紅了:“姐姐!這話我如何說的出口?再說我還有粟兒……”

  “不爭取一下怎么知道沒機(jī)會呢?”石沫幽幽著,“好了,姐姐要睡了?!?p>  希桐見石沫一頭埋在褥子里,沒好氣的也躺下了。

  “爹爹!”靈兒得知了爹爹方雷被害,大聲痛哭起來。

  方哲把她攬在懷里:“師父的死,這筆賬我們一定會算清的。靈兒,下半輩子,就由我守護(hù)你?!?p>  靈兒哭的更兇了。

  陣陣涼風(fēng)吹過閣樓的小窗,吹亂二人的頭發(fā),也吹亂他們的心。

  二日后。

  “桐姐姐,我的心真的很亂,求你給我留個清靜之所吧?!膘`兒陰沉道。

  不同與昔時的天性,這兩日靈兒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喚人備上兩壺清酒,獨(dú)自澆著愁。方哲為她端來的飯食,一點(diǎn)未動。

  “靈兒,我只想問你,方哲,真的是你的哥哥嗎?”希桐趴在緊閉的門板上,向里頭張望著。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他太像我一位故人?!币娎锩鏇]有回應(yīng),希桐解釋著。

  “桐姐姐覺得呢?”靈兒思考良久,倒也不正面回答,別有深意。

  “你哥……好像認(rèn)得我,他的談吐舉止,在我看來,他就是我那位故人?!毕M┮彩歉纱?。

  “你都有答案了,又何必問我?”靈兒枕著自己的手,側(cè)靠著桌臺,酌了一口酒,滿目凄然道。

  “所以他……”

  “可惜啊,只怕桐姐姐愿望要落空了。方哲,他就是我哥哥,十多年來他從未離開我身邊,他若與你相交甚篤,我又怎會不知?”靈兒一字一頓的冷然道。

  希桐低了頭,分明長嘆一口氣。

  “罷了,既然靈兒妹妹你如此說,我便信了?!彼龕澣坏溃耙环郊t帕子,一些寬慰的話,卻讓我生出這么些不實的想法。他終究是去了,只是我一直放不下?!?p>  靈兒望了眼窗外,落寞的身影已悄然離去。

  “對不起桐姐姐,我已經(jīng)失去了爹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膘`兒淚眼婆娑的暗自說著。

  “爹爹,你不開心嗎?粟兒帶你去吃最好吃的糍粑餅?!?p>  方哲正坐在花園假山前,目中無光,粟兒被石沫牽著一路走來,見著他,就一碰一跳跑過來。

  “喏,給你。”粟兒將手中的兩串糖山楂遞給方哲一串,“娘親說了,若生活是苦的,那就加點(diǎn)甜?!?p>  “粟兒,”方哲嘆了口氣,接過山楂串把粟兒拉到身邊,“能告訴我嗎?為何看我的第一眼,便要認(rèn)我作爹?”

  “你就是爹爹啊,”粟兒的眼睛眨巴眨巴,

  “不說娘親房里掛的爹爹的畫像,就是爹爹這幾日起居飲食,言談舉止都與娘親口述中一般無二。就算爹爹嘴上說著不是,但身體卻會真實的表達(dá)出來。”

  方哲一時語塞。

  粟兒見方哲半年也沒否認(rèn),以為是應(yīng)了。他開心的抱住方哲的腰。

  “爹爹,你終于回來了。粟兒以為你不要孩兒了呢。”

  方哲剛想給石沫使個眼色把這孩子勸住,石沫卻一臉鬼笑,給他打了個“我先走了”的手勢,便快步走開了。

  “你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委實不簡單啊。”方哲摸摸粟兒的頭,忍不住夸贊幾句。

  粟兒看了眼剛離去的石沫:“剛剛那些是干娘教我的,她說我爹爹不肯認(rèn)我娘親,我娘親又羞于表達(dá),就讓粟兒來牽線搭橋?!?p>  “你娘親……”方哲轉(zhuǎn)念想了想,他的確有些話要問問希桐,“帶我去見你娘親吧,有些事,我想當(dāng)面問她?!?p>  “太好了,爹爹趕緊去求得娘親原諒,這樣我們一家就團(tuán)圓了。”粟兒蹦蹦跳跳的,直喊方哲“快點(diǎn),快點(diǎn)”,自己則跑在前面,三步并作兩步奔向娘親的房間。

  “娘親,娘親,爹爹來找你了?!彼趦哼M(jìn)了內(nèi)屋,見希桐坐在床邊發(fā)呆,拉著她的衣袖歡喜道。

  “你不去安慰你那哀怨惆悵的妹妹,跑來我這處是何意?”方哲剛踏進(jìn)門,嘴邊的一番話便這樣生生被嗆了回去。

  “娘親,不要生氣了嘛。爹爹他來賠罪了,他再也不會丟下我們了。”粟兒嘟著嘴,依偎在希桐懷里撒嬌。

  “粟兒!”希桐突然生氣道,“你怎么可以隨便認(rèn)爹,對的起九泉下的你的父王嗎?”

  “娘親休要胡說,他就是我的父王,我的爹爹……”粟兒第一次頂撞了希桐,他說完還不依不饒的。

  希桐氣的嘴唇發(fā)抖,正欲教訓(xùn)粟兒,當(dāng)著方哲的面不好發(fā)作,只好將忍著。

  眼看這對母子劍拔弩張,要吵起來,方哲卻故作不在意:“在下知道桐姑娘心情煩悶,但也不因與孩子置氣。俗話說得好,唯酒笙最能解愁。桐姑娘既是這暢新園頭牌琴姬,又是這里的少夫人,琴藝自是無雙。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同姑娘琴瑟共鳴一曲?”說罷,拿出藏了許久的玉笛。

  希桐收斂起自己方才兇神惡煞的樣子,做出一副風(fēng)韻知性的少婦模樣,優(yōu)雅答道:“既是方大俠盛情邀約,我又怎會不答應(yīng)?!绷⒖谭愿离S從將粟兒帶了下去,把那桐木琴取了來。

  西山巍峨兮,萬壑鉤霖;山中一美人兮,柔香似玉;樵夫心往兮,恐求愛而不得;美人簌簌不得歡兮,委身邱鄙之野;幸而得助兮,欲以身為報;夫喜抱歸兮,施施而暖榻;奈何本虵兮,終吞而忘之……

  希桐還欲彈唱下去,方哲卻停了下來。

  “怎么了?”希桐安然問道。

  “這一曲忘恩負(fù)義的蛇農(nóng)故事,桐姑娘想表達(dá)甚么嗎?”方哲放下笛,皺眉道。

  “不,不過是把志怪之事隨意譜成曲罷了?!毕M┻纫豢跓岵?,輕聲道。

  方哲側(cè)頭看了看希桐,道:“尋常女子都愛些純美的故事,桐姑娘品味倒是獨(dú)特。”

  希桐埋頭笑了聲:“從前不喜歡,經(jīng)歷了不少事,留了不少淚,學(xué)會了,也明白了,哪有那么多完美的結(jié)局,有始無終方才是常態(tài)?!?p>  方哲未曾見過希桐這般模樣,淡淡然道:“明明是個性情中人,卻要故作滄桑的樣子,倒也挺有趣?!?p>  心思竟被一一猜中,希桐不覺有些惱了,起身要把方哲轟出去。

  “說說吧,那個讓你牽腸掛肚的人。”方哲泰然自若。

  “你……出去!”

  “說說吧?!?p>  “你……耍流氓!我要叫人了!”

  看著又氣又急的希桐咬牙直跺腳,方哲直覺得好笑,任憑她又拉又拽,不為所動。

  “罷了,”希桐氣鼓鼓的盯著方哲,一臉哀怨:“也不是多大的事,講給你聽就是了?!?p>  方哲欣然喝口茶,吃了塊盤里的酥餅,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著。

  希桐坐下了,娓娓講來:“他本該在煙雨般的江南做個浪蕩公子,可惜生不逢時……”

  窗外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粟兒扒在窗口偷聽著,身上都被打的濕透透的。

  “小少爺,看你調(diào)皮的,這樣明天必然通生滾燙,高燒不退。來,跟我回去洗浴換衣服?!标悑寭沃垈阋宦繁歼^來,責(zé)備道。

  “陳婆婆,你說娘親和爹爹能……”粟兒問著。

  “他們找到了彼此,不會再分開了。”陳媽欣慰的笑著,“我們的王爺回來了。”

  粟兒未聽懂,就已被往清泉池那里帶去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