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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記事

第三十章 容家3

南嘉記事 云下初見 2223 2019-11-25 20:55:29

  文玲的憂慮其實并不算完全杞人心理。

  沈家雖然確實可以算是排得上號的富貴人家??墒歉毁F這事,從古到今,論的就是富貴無邊,權(quán)勢滔天。容家雖然算不上后者,可是卻絕對霸得住前一項。

  在富貴無邊的容家面前,數(shù)的清富貴的沈家又算什么呢?

  容家親和,愿意小輩之間自由往來??墒枪湃擞钟性捠窃趺凑f?

  往來無白丁。

  容家反其道而行。

  據(jù)說容家的一位先祖在落寞之時得到過一位貴人的相助,那位貴人最不喜往來無白丁這句,于是連自己名諱都換成白衣。

  容家的那位先祖,也是這位貴人的往來白丁中的之一。多不累訴,只能說那位貴人,對容家的那位先祖,恩情天大。

  容家后人多次想從那只言片語中尋摸到那天大的恩情為何物。最終無果,有后人語:天大恩情有能有何?

  不過是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容家先祖記恩掛情。把貴人這句話寫進了祖訓(xùn)里去。

  往來有白丁是一回事,可樂顏悅色做大度狀。讓白丁做女婿,那恐怕就要打斷腿。

  何況。

  那是容易。

  沈安良可能不知情。

  文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容易是被容家當(dāng)做接班人培養(yǎng)的。天姿聰明,從小被寄予厚望,簡直就是從小在無數(shù)人的期許和眼皮底下長大的。接班人的伴侶是個平平之輩這種事情,別說容家那邊,沈家這邊,文玲這邊都要心悸。

  文玲撫胸舒氣,她雖然保養(yǎng)很好,敢于直面相機直拍,但是人到中年遇到這事,未免也太過于刺激。

  短暫刺激過后,文玲也心酸: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得承認(rèn)自己兒子是個碌碌之人。

  便也是這樣,所以才不行的:他是沈家的兒子,他還年輕,日子還長,未來無可限量。可是若是真的許了容易,他就真的一生無為了。

  文玲嘆息:畢竟那是容易。

  文玲又是一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連如何去對兒子提及此事都模擬了幾個版本。

  她見今日沈北楊無事,于是抓他來充當(dāng)沈安良:“安良啊…玩的開心不開心?”

  沈北楊版本的沈安良爆笑:“媽媽,我不缺錢!”

  文玲也想起來這是以往她固定想給沈安良打錢時候的前綴,也笑起來。

  文玲又想一想:“安良,你也大了。”

  沈北楊版本的沈安良一臉無辜:“所以媽媽準(zhǔn)備告訴我,給我準(zhǔn)備一輛路虎還是保時捷?”

  文玲發(fā)怒,拍沙發(fā):“沈安良!你是不是在早戀?!”

  沈北楊帶笑:“胡說?!?p>  他這次是沈北楊,不是誰的版本:“十九歲才初戀,怎么能夠叫做早戀?”

  沈北楊起身準(zhǔn)備去喝茶,他拍拍文玲:“你也不用如此重視,不過是初戀?!?p>  文玲說:“初戀又如何?”

  沈北楊講:“初戀可成的能有多少?”

  不能文玲舉到例子說來,沈北楊又說:“就拿你我來說,你是?我是?”

  文玲不說話。文玲想說我知你的初戀是你前妻,那也算成就一半。但是她深知那是沈北楊心中的刺,愈合不了,不愿再去戳動痛處。

  沈北楊深情不自知。他一切的愚蠢,一切的自卑,一切的塵埃,一切的徒勞,都給了衛(wèi)微微。

  等輪到了文玲這里,只剩從容和紳士。還有風(fēng)度,還有優(yōu)雅,還有貼心,還有游刃有余。

  有何不好?

  文玲就覺得很好。

  難道非要如衛(wèi)微微那樣,遇到當(dāng)時渾身不懂自己的沈北楊,無法溝通,無法妥協(xié),日日折磨,最后抑郁而終。

  文玲自認(rèn)算一半的利己主義,她不要過的辛苦。當(dāng)時答應(yīng)沈北楊的邀約是這個原因,如今和沈家老太和平相處也是這個原因。

  若無必要,天下太平,地球也不爆炸。

  她也知道,沈安良,實在是太像沈北楊了。

  文玲還沒來得及打電話,沈安良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了。

  沈安良來電,打給沈北楊,撒嬌說想要申請一筆資金,想和朋友出海。

  文玲在旁邊豎著耳朵聽,她聽沈北楊句句是好,下把搶過電話:“不是在森林探險?怎么現(xiàn)在又是海?”

  沈安良猛聽到沈北楊忽然變成女聲,反應(yīng)一會才知道是文玲,不由埋怨:“媽媽你怎么能偷聽?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對話!”

  文玲唾他:“你是我生的,翅膀才硬多少,來和我扯男人!”

  她把沈北楊擠到遠遠:“你還沒說清楚,怎么又是森林又是海?不說清楚別想要錢!”

  沈安良抗議:“可是爸爸都答應(yīng)我了!”

  文玲說:“你爸爸的財產(chǎn)也是我的!我們是夫妻賬戶!支出財務(wù)必須得到雙方簽字!”

  沈安良說:“那我不要了!”

  文玲早知他打的主意:“你不要想去找你哥哥支援,我早就打過招呼?!?p>  文玲再接再厲:“沈安良先生,你最好老實交代?!?p>  她看沈北楊對她使眼色,立刻心領(lǐng)神會:“事到如今你也最好老實交代,沈安良先生,你是不是在談戀愛?”

  沈安良頓時口吃:“哪,哪有?你聽誰說?不要亂說!”

  沈北楊接過電話,來了一出標(biāo)準(zhǔn)的夫妻對付小孩的紅臉白臉:“不許不禮貌,你媽媽也是擔(dān)心你?!?p>  沈北楊聽到對方沉默,又軟了三分語氣:“你還小,戀愛沒什么錯,可是對方女孩子也還小…”

  安良支支吾吾:“我知道,我只是和嘉嘉談戀愛,沒別的?!?p>  沈北楊愣一下,只聽到沈安良在電話那邊聽到沈北楊沉默,越發(fā)不安,他趕忙發(fā)誓:“真的!爸爸你相信我,嘉嘉才十六歲,我是喜歡嘉嘉,可是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更加不會…”

  沈北楊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遲到,文玲在旁邊已經(jīng)聽到嘉嘉二字,她頓時如一只被激怒的老虎,沈北楊見勢不妙,高舉電話不讓文玲搶到,文玲火氣愈大,她年輕時候作為演員的素養(yǎng)如今在這一刻完全體現(xiàn),她聲音咬字清晰,感情到位,抑揚頓挫,令在電話線那頭的沈安良不必見其形,只需聽其聲,便已經(jīng)可以在腦海中完整呈現(xiàn)文玲的臉。

  “沈安良,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喜歡誰不好,你去喜歡容嘉嘉?容嘉嘉!那是容嘉嘉!”

  沈安良從電話中聽她語氣轉(zhuǎn)換和聲調(diào)高低,判斷最后那句文玲是對沈北楊說,且為控訴。

  沈安良聽到對面一陣雜亂,不知所措。

  沈北楊一邊安撫妻子一邊要抽空過來搶聽筒解釋:“你媽媽那個時候以為,你在和容易談戀愛…”

  此一解釋之后,沈安良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只差尖叫:“爸爸!”

  他忘了控制音量:“容易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不要毀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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