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劍!……”
錢會見粟劍將人家送的禮物給退回去,攥緊拳頭著急地沖粟劍低吼。
粟劍畏懼地看了看錢會,又灰溜溜地伸手將盒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媽!”粟粒扭過頭,沖錢會低吼了一聲。
錢會只得默默收聲。
粟劍又壯著膽子把盒子往蘇秦那邊推了推。
一陣客套的寒暄之后,蘇秦三人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粟家,帶著三萬多的象棋。
門剛一關(guān),粟粒就開始找錢會算賬了。
“媽!”還沒等粟粒開始發(fā)飆,錢會就一溜煙鉆去廚房了。
往常,洗碗擦地這種飯后活,都是粟劍的。
今天,錢會卻搶著干。
“老婆,你去歇著,我來?!彼趧軠仨樀貜腻X會手里接過了活。
別看他老實恭順,心里面也打著小算盤。
這錢會,是該讓粟粒來好好治理治理了。
整天竄街走巷地“兜售”粟粒。
看見個熟人,聊不到兩句,就會扯到粟粒身上,不是問人家還有沒有孩子沒談對象,就是問人家有沒有合適的人給介紹介紹。
簡直就是走火入魔。
我粟劍好歹以前也算是個小領(lǐng)導(dǎo),我們家粟粒,有那么差勁嗎?
粟劍覺得粟粒挺好的,三十歲而已,現(xiàn)在這個時代,別說是三十歲沒結(jié)婚,就是四五十沒結(jié)婚的,都比比皆是。
他們單位原來有個女的,直到退休,仍還是老姑娘一個。可是前兩天,人家在自己六十歲生日宴上接受了一個希臘老頭的求婚,下個月就舉行婚禮,婚后,老頭會帶著一大筆財產(chǎn),隨她定居中國,人家現(xiàn)在可幸福呢。
想到這,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結(jié)婚太早了,老早就娶了錢會這個厲害的女人,時時刻刻都管著自己,這也不許那也不準(zhǔn)的。
不過,想想粟粒,他覺得也挺值的。
雖然很早就失去了自由,但有粟粒這么個為了他和她媽對著干的貼心棉襖,粟劍的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了揚。
“先胖不算胖,后胖壓倒炕?!?p> 這是以前他們一個北方同事經(jīng)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說不定咱們粟粒,也能遇到個讓人羨慕的姻緣,給我找個好女婿。
想到這些,粟劍不禁又樂了樂。
輕快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兒來。
邊哼邊等著客廳的暴風(fēng)雨。
“媽!你說你!”粟粒鐵青著臉,沖錢會跺著腳。
“哎呀,粒兒,媽這不也是為你好嘛,你看看你那些高中同學(xué),有幾個還沒結(jié)婚的?前兩天,我上街,碰見古樂樂她媽,抱著孫女,人家一見我就問我孫女多大了,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有什么了不起的,瞧她那得意勁兒……”錢會大聲地給自己分辨。
“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唄!”粟粒提高了聲音。
“可,我們家粟粒比那個古樂樂不知道好多少倍,憑什么呀?”錢會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憑我有你這個媽!”粟粒氣氛地將蘇秦拿來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進垃圾桶。
“哐!”摔門而出,震得廚房的門框也跟著抖了抖。
“你看,好不容易回來吃一次飯,你又把她給得罪了?!彼趧p手輕腳地收拾著東西,小聲地嘀咕著。
“都是你慣的!都怪你!”錢會吼了他一嗓子,走近臥室,“哐”地關(guān)上了門。
剛一出來,天就飄起了雨。
粟粒沒帶傘,只得頂著包,站在街邊打車。
平時,不想坐出租車的時候,空車一輛一輛從自己身邊過,現(xiàn)在想坐出租車的時候,路過的車全都坐滿了人。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粟粒有點著急了,沖著路過的車胡亂招手。
“粟粒!”蘇秦的聲音飄進耳朵。
這次,他換了一輛車,是卡宴。
最開始,粟粒沒認出來。
直到他探出半個身子,不停沖她招手。
該死,怎么又是蘇秦?!
“你怎么還沒走?”粟粒見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上車。
她想坐后座,可打開車門一看,上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只得開了副駕駛門,別扭地坐了上去。
“沒有,我已經(jīng)回去了,現(xiàn)在是出來有點事,剛好路過這,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好?!?p> 粟粒將頭別向窗外。
昏黃的路燈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波接一波,一把把雨傘,像一朵朵落花,飄在流水上面。
突然,一個熟悉的面孔躍入眼簾。
是沈自強。
他一個人走在一群人的后面,那群人里,男男女女好幾個,有一個女的,走得離他比較近,好像還不時回過頭和他說著什么,有一股親昵的勁兒,沈自強聽著聽著就笑了笑,還是憨憨的。
他不是說他出差了嗎?
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個女的是誰?
粟粒頓時心里七上八下的,臉色比外面的天還暗。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對沈自強還抱有一絲僥幸。
真是可笑。
暗自搖了搖頭,徹底放棄了沈自強。
回到家,心口堵得慌,早早地就上床睡覺了。
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那女的很親昵地靠近沈自強的樣子。
忽然,手機屏幕亮了亮。
一條微信信息。
點開一看,是沈自強發(fā)來的。
“在嗎?”
看不出,這農(nóng)民工還想玩腳踏兩船,還真是小看他了。
她不想理他。
他肯定還會再發(fā)第二條信息的。
可等了一個多小時,手機仍然靜靜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心不在焉地在臥室來回走了幾圈。
窗外,雨,仍然在繼續(xù),沒有要停的意思,今天是小雪,過幾天會更冷。
一股寒氣從窗戶縫里襲進來,粟粒渾身一哆嗦,趕緊又鉆進了被窩。
思前想后,粟粒拿起手機,給沈自強回了信息。
“在?!?p> “我能給你打電話嗎?”對方立馬回了信息。
她能想象得到,沈自強應(yīng)該是一直等著自己的回信。
看來還有點良心,我且聽聽他有什么話說。
“可以。”就當(dāng)再給你我一個機會,粟粒這樣開解自己。
電話立馬就打過來了。
“喂?!彼诹@涞叵乳_口。
“喂,不好意思,前段時間一直出差在外,很忙,24小時連軸轉(zhuǎn)?!鄙蜃詮娺@次沒有客氣地問好,而是直入主題,開啟了老熟人模式。
“嗯?!彼诹H耘f很冷淡。
“我今天剛回來,先跟我同學(xué)他們吃了頓飯,我大學(xué)在其他城市上的,我們班來這的只有5個同學(xué),我們平常經(jīng)常聚,他們都結(jié)婚了,就只剩我一個人,所以,吃完飯,他們都去一塊玩了,我覺得無聊,就沒有跟他們一起……”
沈自強似乎沒有被粟粒的冷淡嚇到,反而越說越隨性,什么都說,也不免都是瑣碎事情。
粟粒也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嗯嗯哈哈地應(yīng)付著,既不想掛斷電話,又不想說話。
“那個,明天,你有空嗎?”沈自強試著問了問。
“嗯,有?!彼诹2焕洳粺岬卮鸬?,我到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武藝來。
“那,我來接你,我們出去吃個飯,可以嗎?”
“可以。”粟粒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答應(yīng)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