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一日不曾休,
萬古悲歡自此流。
何事人間多少淚?
滿天風雨夜悠悠!
【住口!】
魏龍?zhí)煤杖黄鹕砗浅獾馈?p> 妻子見自己丈夫起身,忙將小孩輕放至草叢中,也起身偎依在他的身旁。
小生見到婦人頓時笑顏,可眼神隨即寒冷銳利,她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臉色又陰沉下來,對著那粗布大漢吼道:【你們兩個樹樁要傻站到什么時候?還不給我把那個男的拖走。】
魏龍?zhí)梦吹却鬂h移步,輕聲囑咐妻子離開,便朝那領(lǐng)頭小生沖去。
不料那兩個大漢身手不凡,迅閃至魏龍?zhí)蒙磉呂湫嘉撮_就將他按倒在地,領(lǐng)頭小生見他這般模樣,笑聲更是肆意,單腳踩著他的手掌說道:【你說你有什么好,就是一個廢物,我家小娘子怎么能看上你?】
那小生說完腳力下沉,魏龍?zhí)眠肿靺s連喊叫的聲音都已經(jīng)無法吼出,他的妻子并沒有聽從丈夫指示,一直還在剛才的位置,看到自己的丈夫受到如此痛苦,連忙跑去準備哀求。
【你再敢過來我可就殺了他!】
小生說完,手中變幻出一柄長劍已經(jīng)對準了魏龍?zhí)玫难屎?,婦人見如此,不敢再向前一步,她眼淚掛滿面龐,吞吐的請求道:【求你放了我的夫君,我...我...我...】
小生聽得這話,心中大喜,收起手中明玄對著大漢說道:【這邊沒你們事了,滾吧?!?p> 兩個大漢異常聽話,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那小生剛說完,他們同步上馬飛奔離開。
魏龍?zhí)么藭r已經(jīng)昏死過去,躺在地上沒有動彈,他的妻子哭成了淚人。
【小娘子,想不想救你的夫君?】
婦人未做思考便點頭應(yīng)允,小生看她這副模樣,嘴角露出邪惡笑容,隨即說道:【那小娘子就把身上衣物全部褪去,讓我看個仔細?!?p> 小生說完奸笑不絕,看到她猶豫不定,手中明玄又現(xiàn),說道:【看來這個廢物不值得小娘子這么做,要他又有何用?】
婦人聲音支吾模糊,可纖細玉指在腰間撥弄已將束腰纏帶解下,又敞開連身齊胸服裙,貼身綢緞?wù)忠氯柯冻?,香肩豐腴白透,婦人雙手環(huán)抱,面色蒼白。
她哀求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的要求,快放了我的夫君?!?p> 小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陰笑道:【還不夠,這還不夠救這個窩囊!】
婦人猶豫了,她心里很清楚小生不會這么輕易就放了自己夫君,可是她又有什么辦法,只能再次答應(yīng)他的要求。
小生仿佛用盡全力將明玄變幻出的錐劍刺向那她,只聽一聲長吟,婦人上身已多出幾個血窟窿。
婦人應(yīng)聲倒地,那小生活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口中對其咒罵,手中錐劍不停的刺向她的身體,盡管那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似乎他只有這樣才能發(fā)泄心中的仇恨。
小生突然聽得附近有呵斥聲起,立即收劍尋馬,臨行前又朝魏龍?zhí)么坛鰯?shù)劍,騎馬逃離。
魏龍?zhí)脧浟糁H,用盡氣力將懷中一張被血染紅的紙貼拿出,將自己的裘袍蓋在妻子身上。
虬髯大漢見眼前場景,正準備徒步追兇,那個小孩的哭聲又讓他絆住了腳步。經(jīng)過一番尋找,終于在草叢中找到那仍在哭鬧的孩童。
這個五歲的孩子,在旁人看來心智卻和一歲無異,不會咿呀學(xué)語,身體又瘦弱無力,如今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虬髯大漢抱起他,不知何去何從。魏龍?zhí)盟叩倪@條道路是由荒北直至江門,途徑漠北天山、南疆秦嶺,是唯一橫跨三個勢力的道路,前半段漠北路程塵土揚灰風沙遮天,道路漫長曲折,后半段則是筆直的礫石陽關(guān)大道。此地距江門邊境不過五十里,卻成了他最終的遺憾。
斜陽,近黃昏。
埋馬的旁邊又多了一座新墳。
虬髯大漢滿身泥濘,呆呆的站在兩座墳前,躊躇不語,因為在整理魏龍?zhí)檬w時,他手中緊緊的攥一張紅透的紙貼,那個紙貼是一劑藥方,如今已無法辨認,孩童手中拿著冰冷的菜餅靠在身旁,不哭不鬧。
風卷葉漫天,云化雨落地。
一陣秋風襲來,摻雜著綿綿秋雨。
虬髯大漢感到從未有過的凄涼,從未有過的抉擇,他不能在這墳前立碑,怕被小生發(fā)現(xiàn),又對尸骨不敬,他也不能去復(fù)仇,小生的背景實在太過于強大,依現(xiàn)有實力根本無法與之匹敵,他更不能殊死一搏,魏龍?zhí)梦ㄒ坏难}已交付于他,他怎能忍心棄他不顧!于是魏龍?zhí)梅驄D的墓地只能草草了事,不敢過于招搖,將車廂門簾布扯下,包裹小孩換洗的衣物和銀兩,剩下物品全部焚燒。
等華麗車廂變成一堆灰燼,魏雪風左手纏住虬髯大漢的手臂,小嘴吱嗚不清,右手將菜餅丟棄指著未完成的路途。
虬髯大漢看著魏雪風一番舉止,驚喜參半。
魏雪風自襁褓就很少哭鬧,不惑之年得子的魏龍?zhí)酶菬o比歡喜,因荒北魚龍混雜,大小勢力經(jīng)常爭斗,為此特地在西側(cè)江門位置買地建宅,只為讓他有個安穩(wěn)的成長環(huán)境。
可世無完美,魏雪風天生瘦弱多病,出生下來就喜書好物卻與床榻相伴,慈母只好將書籍放于床邊方便他翻看又請了一位教書先生與他相伴,如此直到四歲才勉強站立行走,魏龍?zhí)媒?jīng)常來回在兩地之間,四處求醫(yī)也查不出這孩子病灶。五年來的奔波投醫(yī),幸在康城尋得一劑藥方才勉強保住性命,可家里積蓄被庸醫(yī)江郎行騙早已虧空無余。
酒莊生意慘淡伙計多數(shù)離開,魏夫人為了節(jié)省開支,只好自己親自購買食材,不巧碰到那無賴小生,這才引發(fā)這一連串的事情。
天色灰暗,秋雨綿綿。
虬髯大漢理定思緒歸置行李,拿些干凈衣物將魏雪風全身包裹起來,只剩下蠟黃病容的臉露在外面,又怕他因這秋雨著涼,又將他抱起托在胸膛位置,這才重新啟程。
大漢的步伐矯健,路上雖碰到幾個同行之人,但行走路途中沒有一句言語,即便是別人與他尋些談資,他都以沉默應(yīng)對,因為他不想在這里多待片刻,更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來歷。
路上除此幾個陌生行人再無其他打擾,約莫熄燈時分,終于到達江門境內(nèi)的一座集鎮(zhèn),大概是邊境的緣故,集鎮(zhèn)里嘈雜熱鬧緊湊。大漢原本打算繼續(xù)趕路不會在這里逗留,直接趕往宅邸,可懷中孩子一路上都是冰霜面孔,看到集鎮(zhèn)中的熱鬧場景嘴角泛起久違的笑容,心中又換決定。
他背上的門簾布包袱在如此人口稠密的集鎮(zhèn)太惹人注意,只好輾轉(zhuǎn)回頭,打算在集鎮(zhèn)的邊圍找到一間客棧住宿,可尋得幾處普通低檔客棧都為滿客,又在街上探問附近是否有空余客棧,詢問的那幾人看到虬髯大漢的面相都不敢搭理,徑直奔走。
虬髯大漢正無奈之際,看街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坐在那里乞討,從行囊中取出一兩碎銀,連忙走到老者跟前,墩身放在碎瓷碗中,老者乞丐面部表情微妙,先是愁苦面容看有人如此慷慨連忙笑臉點頭說了幾句萬謝,可看清懷中孩童的臉后又目瞪口呆。
虬髯大漢依舊墩身,詢問道:【老先生可知這附近最好的客棧?】
老者慌忙神色連忙指著街心,說道:【恩公,這里往前直走,到岔口的右手邊就是這里最好的客棧,不過...】
未等他說完,虬髯大漢便抱拳拱手一聲道謝匆忙起身,向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老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苦笑不定,轉(zhuǎn)眼將剛才破瓷碗的紋銀在手中拿捏幾下竟變成圓球形狀!
按照老者所指的方向,虬髯大漢很就快找到那個豪華客?!⒅袠恰?p> 該客棧共六層獨棟閣樓,由磚木混砌而出,弄堂張燈結(jié)彩將閣樓四周照的通明,整個建筑五層都映照燈火,唯獨六層一片黯淡,門外擺設(shè)竟能如此奢華,兩座巨大石獅置于廳門兩側(cè),廳門梁頂部鑲有白底金字牌匾刻著三個字——立中樓!
虬髯大漢粗略觀察便進入廳堂,在帳臺與掌柜幾句言辭便訂了一間,伙計連忙引路至客房,散些碎銀打發(fā)伙計后將行囊歸置一邊,褪去魏雪風身上潮濕衣物,又用干凈毛巾擦拭,理清得當將孩童輕抱至床蓋上絨被。
他看著已經(jīng)熟睡的魏雪風,思緒如麻。
此時無賴小生一直騎馬回奔,他不敢這露宿,更不敢尋住客棧,因為他自己比誰的清楚,自己平日里干的傷天害理之事實在太多,此時的他畢竟不在荒北,心中多少會有忌憚仇家肆意報復(fù)。
直至秦嶺,夜雨已停。
胯下坐騎累倒在地,小生狠踢幾腳馬背嘴中罵咧幾句,四顧周圍見不遠處有燈火,棄馬而去,他先是賊步靠近不敢招搖,當看得這燈火罩上寫著秦嶺驛站,頓時加快步伐挺直胸膛,嘴中哼著小曲,踹門而入。
入夜已經(jīng)很久,驛站里客商多半被這踹門聲吵醒,小生環(huán)顧客商嘴臉紛紛向他投去氣憤目光和低沉謾罵,驛站的班督拍桌正要呵斥這不懂規(guī)矩的毛頭小子。
小生此時毫無羞愧之意,大聲吼道:【看什么看!這副嘴臉難道都不想活了是不是?睜大你們狗眼看看,這是何物!】
小生邊說邊從腰間取出一個普通的金絲錦囊,在那些客商眼前晃悠一番,隨即拿出錦囊內(nèi)的黒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