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是穿腸劍
太尉府內(nèi),觥籌交錯,言語歡暢,酒過三巡,每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醉意。
拓跋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個侍女連忙過來扶住。
拓跋遵擺了擺手:“不用扶本王,本王出去逛逛。”
拓跋遵離了席,走到院子中,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怎的,拓跋婼的身姿突然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幾年不見,小博陵還是這樣美,不!艷色更勝昨日,那嬌艷的臉龐,那裊娜的身姿······
拓跋遵在院內(nèi)逛著逛著,雙腳有些疲累,便倚在門上小憩一下。
“知秋,讓女醫(yī)進(jìn)來吧。”嬌媚的女聲自屋內(nèi)傳出來。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博陵,是他的小博陵!
拓跋遵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過了一會,侍女知秋帶了女醫(yī)過來,推開門,眼前的一切令她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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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推開房門,正欲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一盞燈突然亮了,李世哲正提著燈看著她!
李妍的心跳漏了一拍,屋外忽然燈火通明。
李世哲微笑著走向她,牽起她的手向屋外走,只見地上、樹上、花間都點滿了蠟燭,燭光映亮了一方的夜空。
李世哲將李妍摟入懷中,溫柔地說道:“妍兒,今日是你的生辰呀,你忘了嗎?怎么樣,喜歡嗎?”
這一切都是為了慶賀她的生辰?
“夫君未赴太尉府之宴,就是為了準(zhǔn)備這些?”李妍開口問道。
“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不,妾身很喜歡,多謝夫君?!?p> “你喜歡就好?!?p> 過了一會,李妍開口道:“夫君,其實今日我有一件事要告知你”,她頓了頓,“我懷孕了。”
“真的?!”,李世哲驚喜過望,他緊緊摟著李妍,親吻她的額頭:“我要做父親了!謝謝你,妍兒?!?p> 李妍接著說:“只是,太尉乃太后之兄,若不去祝賀,會不會······”
“妍兒,你不必?fù)?dān)心這些,我改日自會備禮登門,你只需在家中好好養(yǎng)胎就行了?!?p> 眼前這個男人,令李妍捉摸不透。對于她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知道,又知道幾分?為何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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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遵跪在大殿上,汗涔涔地往下流。
馮太后站在高臺上,一向嫵媚的聲音此刻凌厲如劍:“拓跋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失禮于博陵公主!”馮太后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點:“你認(rèn)罪嗎?”
拓跋遵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為什么會對博陵做出這種事,但他確實做了,此舉令皇室蒙羞,他無顏再面對拓跋氏列祖列宗。
“臣認(rèn)罪。”
拓跋弘閉上了眼。
“好??!”
刑部尚書嚴(yán)及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太后娘娘,依我大魏律法,奸淫同宗者,棄市。幸好長公主殿下此次玉體未受損,但殿下是何等尊貴之人,若是······”
“好了”,皇帝打斷了嚴(yán)及的話,“常山王拓跋遵大逆不道,貶為庶人,發(fā)配邊疆,府中女眷沒入掖庭。來人,把拓跋遵帶下去?!?p> “既然陛下都這么說了”,馮太后接著皇帝的話,望向群臣,“眾卿家可還有異議?”
“臣等惟陛下、太后娘娘之命是從!”
侍衛(wèi)將拓跋遵帶了下去。
下朝后,馮熙正欲下臺階,卻被一人叫住了,不是別人,正是和他一同受封賞,他的老政敵拓跋丕。
“我還沒有恭賀昌黎王榮升之喜呢。”拓跋丕向馮熙作了一揖。
“同喜?!瘪T熙還禮。
“禮品我已備好,改日就會登門拜訪?!?p> “尚書令大人如此費心,折煞馮某了?!?p> “只不過”,拓跋丕走近了一步,“公主殿下受辱,剛剛在殿上太尉大人為何只字不言?”拓跋丕語氣里潛藏怒火。
“對于此事,陛下和太后自有圣裁,我又何須多言?”,馮熙也逼近一步,“夫人終究是我的夫人,勸尚書令大人不要這么關(guān)心別人的家事了?!?p> ------
朝堂上劍拔弩張,樂坊里卻是歌舞升平。綠楊掩映下的樓頭明月漸漸西沉,歌女舞姬們殷勤侑酒,賓客們舉杯痛飲,不覺迢迢長夜?jié)u盡。
“哐——”一聲杯子碎裂的聲音打破了樂坊里的熱鬧,人們紛紛注目望去。
只見二樓的雅間里,一醉酒男子拉扯著面前懷抱琵琶的女子:“不就叫你跟本大爺過個夜嗎”,男子將女子從頭到腳打量了遍,猥瑣地笑了笑,“你一個賣笑的,不是經(jīng)常干這事?”
女子不語,一個侍者從旁邊的雅間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爺有所不知,微雨姑娘只是樂坊的樂師,并不留宿客人?!?p> 男子的臉陰沉下來,一把扼住侍者的脖子,威嚇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妻弟乃是當(dāng)朝太尉、太后兄長昌黎王手下第一大將。只要我手一揮,你們這間小小樂坊頃刻之間就能消失?!?p> 侍者滿臉通紅,喉嚨被扼住說不出話來,手腳不停地掙扎著。而那男子,絲毫沒有放手之意,提著侍者來到了外頭走廊上,滿堂賓客見狀都驚呼起來,但誰也沒有出手制止之意。男子反倒更加興奮起來,將侍者的上半身壓在欄桿上,下一步就要將侍者摔下去。
“住手。”男子回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起,那名叫微雨的女子身旁站了個腰佩長劍的年輕男子。
“你是誰?敢這樣與我講話?”男子松開了侍者。侍者摔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著。
“宮廷侍衛(wèi)——沈英。”年輕男子徐徐道。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侍衛(wèi)”,男子瞥了一眼重新站起來的侍者,狂妄道,“又能奈我何?”說罷,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小刀,飛快地刺向侍者的胸口。侍者倒下,鮮血流了一地。
“啊!殺人啦!——”賓客舞姬們見狀紛紛奪門而出,場面一時變得十分混亂。
男子的仆從眼見事情越鬧越大,在男子的耳邊匆匆說了幾句。
男子瞬間神色一變,不甘心地看了看眼前的一男一女:“今日就暫且放過你們!你們給我等著!”說完,像沒事人一樣跟在逃竄的人群后面出了樂坊。
樂坊里的人都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女子走到侍者的尸體旁,替他闔上了眼睛,對她來說,這似乎已經(jīng)是常事了。男子握住女子的手,輕聲道:“等我攢夠了錢,就帶你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