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大哥陸元明躲在了門后，看著陸決明直愣愣地闖到大門口，忙把人攔了下來?！皠e出聲，我就放開你?！?p> 陸決明聽到是大哥的聲音點了點頭，陸元明才把陸決明的嘴松開。
“快些離開府，莫要吱聲?！?p> “大哥，爺爺?！标憶Q明不甘心地開口。
“快些離開府，帶著細(xì)軟?！标懺鞑淮蛩闩c陸決明多說，趕著他離開。
“大哥！”陸決明一著急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驚動了門外搜查的小鬼子。
“什么人？”門外的鬼子舉著槍朝著走來。
“走！”陸元明將陸決明猛地一推，沖著小鬼子撲了過去。
“小鬼子，你們滅我陸家，今兒我與你們拼了?！?p> 李羽澤追了出來，硬拉著陸決明離開。陸決明不肯，掙扎間只聽得一陣槍聲隨后是一陣劇烈的爆炸。
“大哥！”陸決明木訥地回頭，什么也不剩，唯有硝煙陣陣。
“走啊！”李羽澤著了急。
“大哥?！标憶Q明一瞬間好似那沒了魂魄的娃娃，腿腳一軟倒了下去。
李羽澤將人背在身上，朝著后門沖去。
后門外頭早有香茗備了馬車候著，兩個人迅速上了車，撿了條漆黑的小路一路奔去。
一路上除了雷雨聲就是馬車吱呀的聲音，聲音低啞又難聽，本來心情沉重的兩個人更是郁悶。打破這份寧靜的是陸決明的聲音。
“唔?！标憶Q明皺起了眉頭，悠悠轉(zhuǎn)醒。
“爺，你醒了？”香茗面上一喜，忙去扶陸決明起身。
“爺，你喝茶不？餓不餓？爺？爺你說句話。你別嚇我??！”香茗見陸決明一直呆呆的，也不言語也不吭聲有些害怕地喊起來。
“讓他靜靜吧?！崩钣饾蓴r下了香茗。
陸決明緩了一會，開口問道：“陸府，怎么樣了？”
香茗立馬嘴快地回道：“沒。大伙都四散逃了，不知道怎的光景呢。爺別擔(dān)心，過些日子打聽打聽便都找著了?！痹捠沁@么說，可具體怎么著香茗也沒底。
“老爺呢？老祖宗呢？太太呢？”陸決明又一連問了好些人。
香茗不忍心刺激他，隨口說道：“爺你別問了。”
“心媛妹妹呢？大哥呢？?。磕阏f?。 标憶Q明看著香茗別過去的頭有些激動起來。
“你何必為難他？殺你全家滅你滿門的是萬惡的小鬼子，與香茗什么相關(guān)？你若有這氣力，你現(xiàn)在就起身回去！與那鬼子漢奸干上一番。去啊！”李羽澤來了脾氣，平白無故地變成了這樣，誰心里能不窩火？
陸決明被李羽澤一吼頓時失了神，嘴角哆嗦著開口：“是啊，我若是有些本事就去了。呵呵呵，我他大爺?shù)木褪莻€廢人！”說著掄起拳頭來就給了自己一拳。
香茗看得心慌，忙上前阻止。
李羽澤看不慣他這副頹廢模樣，開口刺激他：“你若有心尋思去找塊山石撞死罷了。一了百了。只是回頭黃泉路上見著你大哥怎么說辭就是你的事了?！?p> 香茗著急地不行，“李哥兒，你快少說幾句，讓我家爺好生歇著吧?！?p> 陸決明來了脾氣，“說，讓他說，他說的又沒錯?！?p> 陸決明一句話說完，一側(cè)的李羽澤止了聲，不去理會他。車廂里一時又安靜了下來。
半響，陸決明冷靜下來又開口：“這是去哪兒？”
“回老家。小鬼子來勢洶洶，京城待不下去了。”李羽澤也不看他，只是兩只手互相搓著。
“回老家？”陸決明一愣。
李羽澤也不繞彎子，實話實說：“我爹那一脈是四川遷過來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只好先回去。我把你送到那里就去投奔大將軍?！?p> 陸決明眼睛一亮：“你要去打仗？”
“不然呢？干坐著看小鬼子占領(lǐng)全國嗎？”李羽澤攥緊了拳頭，眼眸突然凌冽起來。
“我也去！”陸決明咬咬牙開口道。
香茗不放心開口問：“爺，你這身板兒?！?p> “隨你。”
李羽澤還真沒怎么仔細(xì)瞧過陸決明這少爺身量。平日里也不安生，遛彎逗鳥的。陸決明身量還算不錯，樣貌也是一等一的沒話說。只是身形偏瘦些，看上去倒有些弱不禁風(fēng)。
“我陸府的仇，定是要報的。”
陸決明暗暗地發(fā)誓。
剩下的路倒是好走許多，兩個人成功投奔了隊伍。香茗也被半道留在了四川。
只是這隊伍也不是好待的，陸決明又是個少爺出身，身形瘦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孬貨，怎么連個槍都不會使？”戰(zhàn)場上誰也顧不得他人。陸決明每次在硝煙中都能看見自家大哥的臉，那手更是抖得厲害。好些時候都打不準(zhǔn)。
另一個小兵大約也是京城人士，認(rèn)出了陸決明。笑道：“嘿，這不是京城陸府的少爺嘛。怎么也來當(dāng)兵了？”
“你們！”陸決明正欲還口，一陣槍聲再次襲來。一個不留神吃了一嘴的土。
“學(xué)不會殺人你就等死吧！也省的拖累弟兄們！”軍官對陸決明也不客氣。瞅著了陸決明連打死個人都怕的不行，滿臉的鄙夷。也是想激起陸決明的戰(zhàn)意，每每陸決明被人辱罵他也不出聲只是在一旁看著。
這日陸決明又沒搶上飯，幾個小兵看不慣陸決明的派頭，時不時地嘲諷兩句：“五爺，你這是瞧不上這的飯是怎的？”
“人家是大少爺，瞧得上我們的飯食呢?！?p> “呵，陸家的人都死絕了還拿自己當(dāng)少爺呢？”
這一句話可算是鹽巴撒在了傷口，陸決明氣得沖了上來，一拳打在了對方臉上。
“閉嘴！”
“五爺，何必發(fā)這么大火呢？”地上被揍的也不老實，一個用力給陸決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另一個看著的也跟過來湊熱鬧。
“嗬，好小子還敢給老子動手！兄弟們，上！教教咱這位大少爺什么叫打仗。”
不消多想，陸決明又是一身的傷。
“放手！”
“別是給打死了吧？”有個膽小的瞧著陸決明躺在地上有些后怕地開口。
“怕什么，我手里有數(shù)。你們一會拖著他走?！?p> 拖了一路，陸決明的腳底都要被磨破了。
“不想死就給老子起來?！避姽僖婈憶Q明暈過去把人抬了帳子里。
晚上吃過飯，李羽澤打了簾子進(jìn)來看他。
“決明，決明？還好么？”李羽澤有些擔(dān)心地開口。陸決明有些燒，他給帶了些藥。
“羽澤，我，我受不了了。我?！标憶Q明哪里受過這種苦，眼淚鼻涕一遭落在了李羽澤的袍子上。李羽澤因著會些岐黃之術(shù)被軍官安排進(jìn)了衛(wèi)生隊。上戰(zhàn)場也幾乎沒他什么事。但陸決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