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皓月當(dāng)空。
坐落在東方西南方向的鬼山里,從山腳到山頂,一片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酒香肉臭,一位十五出頭的年輕男子坐在他人的阿諛奉承中飲酒作樂,他身上那席玄黑錦繡華服彰顯著他非凡的身份。
“來,今天不醉不歸!”他哈哈大笑著,喝起酒來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才剛剛十五出頭的小伙子,倒向久經(jīng)酒場的老手。
他就是鬼影門二少主——沅宥,沅宸同父異母的弟弟。
雖說沅宸才是鬼影門大少主,但他在五歲之前就被養(yǎng)在蠱魅門,五歲后更是就被送去西方,之后行蹤詭異,堂堂一個大少主被搞得像個私生子一般,門內(nèi)的除了舊人,其他人幾乎不知道有這個大少主的存在。
而沅宥不同,從小到大就長在鬼影門,和門內(nèi)的人關(guān)系十分好,再加上其生母是現(xiàn)在門內(nèi)唯一一位姨娘,極受門主喜愛,所以就算他是庶出的,活得比一般嫡子還要好,完完全全將沅宸本來該有的權(quán)力、財富、地位、風(fēng)頭全占光了。
如今鬼影門內(nèi)大部分力量都是他那邊的,所以就算門內(nèi)規(guī)定門主之位由嫡長子繼承,他也不怕。
“厲害,不愧是我們鬼影門的二少主!”接他話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凌亂、滿臉褶皺但眼中透著兇狠的老人,就像是一只老虎,老了但威嚴(yán)依舊存在。
老人是鬼影門兩朝元老,現(xiàn)今鬼影門鬼影的首領(lǐng)——甲午,為人陰險狠辣,殺伐果斷,人稱“鬼見愁”。
“哎,什么二少主,徒有其名罷了?!便溴秶@著氣,“大哥才是真的厲害,想必將來鬼影門在他打理下定能取得更大的輝煌?!?p> 他這番酸不溜秋的話就是講給甲午聽得,因為他要得到甲午準(zhǔn)確的回復(fù)。
甲午身為鬼影們的師傅加首領(lǐng),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沅宥坐上門主之位將指日可待,只是他之前多番向甲午示好,甲午雖都接受了,卻一直沒給他明確的答案,這些天他收到消息,他那個好哥哥要回來了,所以今晚他必須將甲午拿下。
為此,他特地準(zhǔn)備了這場酒宴,知道甲午好色,他還花了極大力氣搜刮了各地美女,就在這個酒宴上送給甲午。
投其所好,又不斷暗示,他就不信甲午這老家伙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在聽到沅宥的話后,甲午頓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什么的后哈哈大笑。
“就那個打娘胎的病秧子?哈哈哈,掌管鬼影門他配嗎!“
“甲午首領(lǐng),小心隔墻有耳?!般溴哆B忙緊張說著,可是內(nèi)心很是高興。
“哼,老夫才不怕呢!那個病秧子身中寒毒,門主嫌棄他很,不然也不會把他放到別人那里養(yǎng),十幾年了,他都沒回過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p> 說著說著,他仰頭又是一碗酒。
“爺,慢點喝嘛!“他身旁那個美艷女子貼到他身上,溫柔地擦著他的嘴,那軟綿綿的聲音滑過甲午的心房,很是誘惑。
甲午色迷迷看著那女子,狠狠上了一把手,調(diào)戲滿足后才接著道:“二公子你放心好了,老夫一定回助你一臂之力!“
“那晚輩就多謝甲午首領(lǐng)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yīng),沅宥十分高興。
這時,一道黑影從上空劃過,穩(wěn)穩(wěn)落在沅宥面前。
黑衣之下,是一位曼妙女子,面如芙蓉,清麗脫俗。
“二少主,有消息?!芭勇曇艉芗?xì)膩。
沅宥朝她點頭示意,然后站起身笑道:“給位請盡興,晚輩去去就回?!?p> “行,你去吧!“甲午早就沉醉在酒色中無法自拔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人生中一件最錯的事。
沅宥和黑影女子走到離宴會不遠(yuǎn)的林子處,那林子很是僻靜,和不遠(yuǎn)方那片繁鬧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離,有何消息?“沅宥問。
那個叫阿離的黑影單膝跪下,恭敬回答:“二少主,屬下查到大少主早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回來了,只是他現(xiàn)在化名為水元,正潛藏在千圣門中。“
“他為什么會到千圣門?“
“屬下認(rèn)為,可能是門主的安排?!?p> 聽到這,沅宥瞇著眼,滿眼都是謀劃。
父親安排的嗎?
為何不告訴他聽?
眼底流過一絲妒忌,越來越濃,漸漸添上了一層蕭殺的神色。
“還有呢?“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淡淡問著。
“還有阿影最近在翻查曼伽莎一族的消息?!?p> “曼伽莎?“他這個好哥哥究竟想干什么?
但不管他要干什么,反正他肯定逃不出他的掌心!
想到此刻自己手上的力量,沅宥突然信心翻倍,很是自信笑著拍拍阿離的肩,道:“阿離,做的好!“
“唔!“阿離卻吃痛悶哼。
“怎么了?“
“沒事,就是被劍劃傷了?!?p> “千圣門的人?“
“……是。“
沅宥想了想,從衣中拿出一瓶藥,遞給她:“這個給你,涂上吧,女孩子留疤可不好看?!?p> “……謝謝少主。“阿離接過沅宥手中的藥,然后便離開了。
看著阿離離開的背影,沅宥不禁笑了笑,他想起了初見阿離時的樣子。
這個人界的小女孩在一眾不懷好意的賣家眼神中好不膽怯,她昂著頭,帶著一份與生俱來的高雅之氣鄙視著那些人,任人販子怎么打罵她,她也不愿向那些人低頭。
后來她把自己的買主殺了,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娃設(shè)計將那個企圖侵犯她的高大男人殺了,她的那份果敢和智慧深深吸引住他,于是他把她再度買下,花了幾年的時間培養(yǎng)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阿離也不負(fù)他所望,短短幾年就將自己變成他手上最鋒利的劍。
他很感謝上天,讓他撿到如此寶劍。
離開林子后,阿離拿出那瓶藥,臉上慢慢泛起羞澀的笑容。
月光灑在她身上,很是柔和,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抬頭看著月亮,笑著輕輕地把藥放在心頭上。
感謝上天,讓她遇見如此美好的他。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身份、仇恨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哪怕一輩子只能當(dāng)一個躲在黑暗下的影衛(wèi),她也愿意。
***
一夜秋風(fēng)吹,吹熟人間萬畝田,人界秋收冬藏,收割進(jìn)行的紅紅火火。
每年秋季,七大仙門都會舉辦一個斗妍會,給各仙門子弟相互切磋的機(jī)會。
斗妍會由每個仙門輪流舉辦,今年輪到觀月門,所以在前幾天蕭無涯便帶著千圣門一眾弟子趕往觀月門。
斗妍會凡年滿十五的仙門子弟都可參加,今年桃夭剛好年滿十五,她也跟著去參加斗妍會,不過她去大概也就是一擺設(shè),沒人會跟她比試的。
其一她是圣女,傷不起,其二,她太弱了,凡是前往斗妍會的仙門走到都是想跟高手過招的,沒人會去招惹一只小弱雞。
觀月門建在較北處的、人煙稀少的高原上,那里四季干燥,天空常年明亮,十分適合觀測星空,其門內(nèi)建組大多是高高的樓塔,也是用作觀測星空,不愧是“觀月門“啊!
桃夭抬頭看著那一座座建的快趕上青玉峰高度的木質(zhì)樓塔,目瞪口呆,驚嘆著這個建筑水平的高超。
“蕭門主,好久不見?!八麄儎偟接^月門那座高大的門牌下,溫若便走來迎接,她穿著一件極厚的水藍(lán)斗篷,十分高貴優(yōu)雅。
高原天氣較寒,此可就算是秋季,這已經(jīng)冷得如寒冬來臨。
“好久不見,此番叨擾溫門主了?!笆拝柣囟Y道。
一番寒暄后,溫若便把他們帶到她為千圣門準(zhǔn)備的樓塔上。
斗妍會明天才開始,但今天也不會無聊,溫若特意設(shè)置了一個比武臺給各家子弟提前比試切磋,熱個身,為明天真正的斗妍會做準(zhǔn)備。
一聽有熱鬧看,桃夭馬上抓著水元前往比武臺,他們到時,就已經(jīng)有人在比試切磋了。
臺上有兩人,一人手持古琴,不斷彈奏,音律猛烈急促,那音化為一道道鋒利的風(fēng)直擊前方那位墨衣男子。
沒錯,那位墨衣男子就是許見塵,他剛剛被一個琴星門的弟子邀請上臺切磋。
面對如此猛烈的攻擊,許見塵只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拿出一只玉笛,細(xì)細(xì)吹奏著。
陌上君子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得就是此刻的許見塵吧。
墨衣飄飄,笛音悠揚,儒雅溫柔的他瞬間迷倒臺下萬千少女,惹得她們在臺下尖叫歡呼。
“見塵哥!見塵哥!“作為其之一的小迷妹,桃夭瘋狂為許見塵吶喊助威。
站在她身邊的水元很是幽怨地看著她。
不就是吹笛子嗎?他也會??!
笛音絲絲游走,若有若無,琴風(fēng)快要觸碰到他之際猛地停住、顫抖、震動,最后像是撞到彈簧上似的反彈回持劍的男子那。男子一驚,再次彈出一道音擊碎那股風(fēng)。
可是,琴風(fēng)破碎后,許見塵用巧勁一吹,一道尖銳的笛音當(dāng)即劃破長空,恍如風(fēng)唳,有更像是風(fēng)被撕破后的尖叫。
男子手中那把古琴上的弦突然斷掉,打到他的手背,割除一條血痕。
勝負(fù)已分!
“謝某又輸了。“男子有些沮喪,但更多是大戰(zhàn)之后的興奮,”許少主的笛音更進(jìn)一層樓了,恭喜。“
“謝兄謬贊了,謝兄的琴音也大有進(jìn)步,許某只不過僥幸贏過罷了。“
“你放心,下次你不會再這么好運了!“男子打趣著,“下年我一定要打敗你!”
“好,期待下年和謝兄切磋?!霸S見塵回笑道。
兩人下場后,觀月門的一名女弟子便走上臺,點名要和蕭無涯比試。
他倆比的是劍術(shù),但那名女弟子的劍式軟綿綿的,毫無攻擊力,而且整場下來對蕭無涯笑得那叫一個情意綿綿,就算輸了也好不沮喪。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哪是比武,分明是在調(diào)戲蕭無涯?。?p> 當(dāng)然,蕭無涯可不是明眼人,下臺后還跟桃夭嘲笑了一番觀月門的劍術(shù)。
桃夭很是無語,怎么她身邊的都是些呆子???
“一只,兩只……“桃夭扳著手指在奇奇怪怪不知數(shù)什么,成功引起蕭無涯和水元的注意。
“妹妹,你在數(shù)什么?“蕭無涯好奇問著。
“數(shù)呆子啊?!疤邑惨荒樚煺鏍€漫。
“呆子?哪里?“蕭無涯轉(zhuǎn)身四處尋找著,可四周的人都是仙門數(shù)一數(shù)二的優(yōu)秀人才,哪有什么呆子。
水元也疑惑,也跟著蕭無涯四處尋看。
“別看了,就是你們。“桃夭徹底無語了。
水元,蕭無涯:“???“
接下來,蕭澄兒、榮戰(zhàn)、水元和凌子軒都上臺和其他人比試,接過不出桃夭所料,都是她認(rèn)識的人贏了,這可把桃夭驕傲壞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自己有這么牛的一群朋友,以后的大腿不慌找不到能抱的咯!
就當(dāng)她快要得瑟上天時,一個墨衣女子突然飛上臺,指名道姓要挑戰(zhàn)蕭靈,也就是桃夭。
聽此,像是把手放到鼓面上一樣,臺下的歡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不敢相信看著那位玄音門的女弟子,面露復(fù)雜神色。
有誰不知道桃夭的修為有多高?不高,和她比試不就相當(dāng)于撿軟柿子捏嗎?
這是讓人瞧不起的,可那名女子是鐵了心要找桃夭麻煩,任許見塵怎么勸都不聽。
“你敢戰(zhàn)嗎?“那女子挑釁著,一時間望向她的目光紛紛”刷刷刷“看向了桃夭。
據(jù)了解,這女子叫韓湘湘,玄音門的一位內(nèi)門弟子,平時和桃夭并沒接觸,桃夭很是想不明她為何要針對她。
不過人家都挑釁上門了,打輸會丟臉,但不打會更丟臉??!
桃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扭捏作態(tài)為難道:“可是人家修為不高,肯定打不過你?!?p> “只要你能碰到我,就算你贏?!泵镆?,赤裸裸的蔑視!
“那好吧!”桃夭咬咬牙,一口答應(yīng)。
比武臺建得比人高,要靠飛或者爬梯子才能上去,身為仙門中人,飛上去不僅方便快捷,而且能耍帥,所以桃夭果斷……
選擇爬梯子。
干嘛,帥能當(dāng)飯吃啊,我們不整這些有的沒的,爬爬梯子鍛煉鍛煉身體嘛!
看著桃夭連輕功都不會,有些人忍不住笑了。
水元看著他們,很是不爽,于是他走向正在爬梯子的桃夭,騰空一躍攬住桃夭的細(xì)腰,帶她飛上了比武臺。
“天啊,太貼心了吧!”
“他是誰?快,一分鐘內(nèi)我要這個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好羨慕啊啊啊??!”
水元這一舉動徹底激起眾女子的少女心,臺下全是一片歡呼尖叫聲。
看著臺下一大群花癡,桃夭抱緊了水元,狠狠瞪了她們一眼。
“此物有主!”這是她眼神傳達(dá)的信息。
其實她沒發(fā)現(xiàn),水元有一刻輕輕地笑了,那一刻就是她抱緊他,宣誓主權(quán)的時候。
腳尖輕輕落地,水元恢復(fù)以往那副冷冷的臉。
“小元元,謝啦!”桃夭十分高興,管他輸贏呢,有小元元抱她,這場比賽她就贏了!
“打不贏也沒關(guān)系,別傷著自己?!彼f著一些溫暖的話。
交代完后,水元飛下了比武臺,臺上便只站著兩個火藥味很重的女人,兩人你瞪我我瞪你,相互看不過眼。
“呵呵,上臺都要靠別人,算哪門子圣女?”韓湘湘嘲笑著,那股嫉妒使她此刻變得十分丑陋。
“反正我有人能讓我依靠,我樂意?!碧邑驳靡夥葱厝ィ澳南衲橙?,沒人帶她飛,孤零零!”
“你……”看著桃夭這得瑟的嘴臉,韓湘湘怒氣猛增,二話不說就拿出一根玉笛,恨恨道,“受死吧!”
她早就看不慣桃夭總是纏著許見塵,最近在聽說許見塵竟然要娶桃夭后她就更討厭桃夭。
憑什么?明明她才是那個能襯得起許見塵的女子,明明許慎已經(jīng)向她家提親了,憑什么現(xiàn)在卻反悔,要許見塵娶她?就因為她是圣女嗎?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看著自己快要到手的男人被人搶走!
她今天就要徹底打破桃夭在世人心中的圣女形象,讓她跌落凡塵,讓許見塵嫌棄她!
眸含怒氣,韓湘湘慢慢吹起笛子,可是她只吹了一個音時,眼前那討厭的人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桃夭不敢相信看著地上的血,神情萬分痛苦。她掙扎了一下,最后重重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天啊……
“少主!”
“小桃!”
“丫頭!”
“表姐!”
臺下慌亂起來了,但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慌張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韓湘湘也慌亂了。
她沒想過要殺桃夭,她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她而已,怎么……怎么出人命了?!
那可是圣女,她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才不要給桃夭陪葬呢!
“救人……對!救人!”韓湘湘慌忙跑過去,搶先他人一步扶起桃夭。
她怎么忘了自己的玉笛有治療作用呢?只要治好桃夭,那她就能將功補(bǔ)過,不怕被罰了!
她連忙拿起笛子,正當(dāng)她要吹奏治療術(shù)是,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笛子,一把就搶過。
桃夭猛地瞪大眼,奸詐地笑著。
“啊啊啊?。 表n湘湘被嚇住了,狠狠推開桃夭,拼命往后退。
“哈哈哈哈!”整完人后,桃夭還很不厚道地嘲笑著。
“你……你詐我!“韓湘湘恍然大悟,惱羞成怒便想走過來給桃夭一掌,誰知被水元無情攔住。
“休得無禮!“冷冷的語氣夾雜著殺氣,韓湘湘猛地止住步伐。
好可怕,眼前這人好可怕……
“妹妹,這怎么回事?你沒受傷嗎?“蕭無涯緊張問著。
“當(dāng)然沒!“桃夭笑著。
“那這些血?“
“雞血來的!“桃夭有一個百寶囊,可以裝很多東西,但她平時只會裝一些陌明奇妙的東西,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無聊裝的雞血竟然能派上用場。
“韓湘湘,我不僅碰到你,還拿了你的武器,你認(rèn)不認(rèn)輸?“桃夭把笛子在她面前晃悠著,很是得瑟。
“你……你出詐,不算!“韓湘湘氣罵著。
“是你說只要我碰到你就算我贏得,在座各位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桃夭為首的蕭無涯”等人紛紛附和道。
“你……你們……“韓湘湘被坑得又氣又惱,卻找不出一句話反駁。
“算你狠!”氣出淚,韓湘湘哭著跑下了臺。
臺上桃夭很不厚道地笑了,惹得臺上其他人跟著笑,一時笑聲傳遍了四周。
在這片笑聲中,沒人注意到那澄澈蔚藍(lán)的天空上,一團(tuán)黑氣化為一只鳥,悄悄潛入觀月門中。
***
白天被桃夭坑輸了比賽,韓湘湘氣得大半夜都睡不著,自己一個人在觀月門內(nèi)瞎晃悠,誰知竟然遇上了桃夭。
真是冤家路窄啊啊啊?。。?p> 她就躺在她前方的走廊的凳子上,看上去好像在曬月光,一幅悠閑的樣子,這讓韓湘湘十分非常很不爽!
看到桃夭她就煩,本想掉頭走人,但又想憑什么要她掉頭,這又不桃夭家的路,她又不怕她!
“哼!”韓湘湘昂高了頭,徑直走過去。
“站??!”可誰知,就在她走到桃夭身側(cè)時,桃夭突然起身,卻攔住了她的路。
“干嘛!”韓湘湘語氣十分不友好,“別以為弄一些小動作贏了我就很光彩,如果你現(xiàn)在想侮辱我的話,我告訴你,沒門!”
“告訴我,你今天為什么要針對我?”桃夭卻嚴(yán)肅地問著。
今天韓湘湘的一舉一動很明顯是針對她,可之前她連韓湘湘是誰都不知道,為什么韓湘湘要針對她?她得問個清楚。
“哼,你自己清楚!”
“清楚什么?”桃夭最討厭別人打啞謎。
“呵呵,裝,繼續(xù)裝!”韓湘湘嫌棄地嘲笑著,“你仗著自己圣女的身份就強(qiáng)迫少主娶你,毀了我和少主的姻緣,我恨死你!”
桃夭聽著,不禁瞇起了眼:“我何時要見塵哥娶我?我一直把他當(dāng)我哥,是誰告訴你的?”
“……”韓湘湘略微驚訝,“你沒讓少主娶你?那為什么有人告訴我你要嫁到玄音門的?”
“是誰告訴你的?”意識到不對勁,桃夭連忙追問。
韓湘湘也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回想著:“門內(nèi)一個弟子告訴我的?!?p> “你認(rèn)識他?”
“不,沒見過,但從她的衣服看應(yīng)該是新來的弟子?!表n湘湘不禁回想起那天那個看上去就很乖巧的女子走到自己身邊,向自己請教,然后在閑聊中她有意無意透露著桃夭要嫁到玄音門的消息。
當(dāng)時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整個人都?xì)獐偅裁炊紱]想,也沒去查證,就想著過幾天的斗妍會上給桃夭一個教訓(xùn)。
現(xiàn)在想來,那女子又是討好,又是可以接近的,好是可疑,。
“所以你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的話,然后來找我麻煩!”桃夭很是無語。
“我……”對啊,她怎么這么傻?
“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人利用你在比武臺上傷了我甚至殺了我,你會落得怎樣的結(jié)果?”桃夭又好氣又好笑,最后哭笑不得看著韓湘湘。
“我……”韓湘湘此刻才真正害怕起來,慌忙看著四周,總感覺有人在監(jiān)視著她,她連忙問著,“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
那人能安排一人接近她,就能安排第二個人接近她!
“沒事?!碧邑参⑽@氣,拍拍她的肩,安撫著,“你放心好了,你應(yīng)該對那人沒多大用處,就算沒成功,他應(yīng)該不會來找你,以后帶眼識人吧?!?p> “那你呢?”韓湘湘知道這一切都是針對桃夭,設(shè)在自己身上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陰謀,但會有更大的陰謀、危險等著桃夭。
雖然到現(xiàn)在她還是對桃夭有些意見,但她還是忍不住為桃夭擔(dān)心。
桃夭這么一個修為低的人,怎能對抗得了力量已經(jīng)滲入到玄音門的人?而且萬一桃夭出了什么事,生命之樹怎么辦,仙門怎么辦?
“要不要告訴蕭門主?”韓湘湘建議到,畢竟蕭厲是仙門首領(lǐng),怎么也有辦法拽出幕后之人吧!
桃夭搖頭拒絕:“這事你別管,不然連你都脫不了身。“
韓湘湘沒想到桃夭這時了還在為她著想,心里不由泛起一陣感動。
“以你這智商,搭進(jìn)來只會拖后腿?!罢l知桃夭嫌棄地說了一句。
好吧,她感動個屁!
“你……哼!不管就不管,我才沒那個閑工夫,再見!“韓湘湘賭氣別過頭,繞過桃夭往前走。
看著韓湘湘的背影,桃夭想了想,還是喊道:“韓湘湘!”
“干嘛!”態(tài)度依舊不耐煩,但這次韓湘湘的語氣明顯好很多了。
“我看你資質(zhì)不錯,修為也高,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在玄音門這些年你卻止步在內(nèi)門弟子,無法成為關(guān)門弟子?”
她沒回答,只是疑惑地看著桃夭,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難道你一個修為不如我的人知道?”。
“修煉不僅修身,更是修心。你修為是挺高的,但心性不行,太過強(qiáng)勢,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有時抓得太緊反而不是好事,不如先放一放,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呢。”桃夭笑道。
韓湘湘本心不壞,就是過于強(qiáng)勢,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在修煉的道路上也如此,她想在三天內(nèi)提高體內(nèi)功法一重就必須在三天內(nèi)完成,這種過分執(zhí)著反而成為阻礙她修煉的欄桿。
聽了桃夭的話,韓湘湘陷入了沉思,許久,當(dāng)她抬起頭時,就發(fā)現(xiàn)桃夭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想問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看著那抹粉色的背影,韓湘湘想起方才桃夭那雙眼中閃爍出的光芒。
那是一種看透世間本質(zhì)的光芒,很智慧、很闊達(dá)。
“修煉不僅修身,更是修心?!比舴怯H耳聽見,韓湘湘怎么也不會相信如此大智大慧的話是從桃夭嘴中說出。
原來,世人眼中那刁蠻任性的圣女并非如此不堪,相反她大智若愚得很。
今晚,韓湘湘重新認(rèn)識了桃夭,也重新認(rèn)識了自己。
后來,她離開了玄音門,拋棄以往急功近利的修煉方式,踏上了一條閑云野鶴的修仙之路。
多年后,在她覓得修仙真諦,成為修仙派一大家時,她再度回味桃夭今晚的這番話,依舊是如此醍醐灌頂。
只是當(dāng)她再次見到桃夭時,一切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