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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寄錦書來

第六十章 冬日明月

何寄錦書來 叁涂 2000 2020-05-30 18:08:11

  多日來,一場席卷梁國上下的清洗隨著年關(guān)的迫近,激烈的進(jìn)行著,從朝堂百官到各州的大小官員都是人心惶惶。

  清算搜出的金銀使得大梁國庫,增加了一倍的庫銀,朝堂上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這些人中有人戴著枷鎖,臉上燙了金印,正在冰天雪地中,趕往涼州。

  有人已經(jīng)魂斷斷頭臺,完成了人生之旅,宣和皇帝看著查抄的賬冊,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這位雄心勃勃的皇帝,感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宣和皇帝很清楚,這個賬冊上的數(shù)字中包含著多少百姓的血淚,梁國病了。

  有一種恐懼涌上心頭,梁國變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而怪物的大嘴明顯的伸向了自己,“朕還能信誰?”。宣和皇帝心中這樣問著自己。

  坐在暖閣中的他,感到了陣陣的寒意,看向坐在下手的齊王,“和臨,前面讓你監(jiān)察各州,你可曾到過居安村?”

  “臣弟到過”

  宣和皇帝怒道:“那你為何沒有告訴朕?”眼睛逼視著齊王。

  面對宣和皇帝的怒喝,齊王站了起來,跪倒在地說道:“臣弟治罪,當(dāng)初之所以沒有告訴陛下此事,是因?yàn)闆]有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各州之行臣弟深感大梁危機(jī),只是幾日之局面非一日而成,地方官員之所以肆無忌憚,必有依靠,再沒有查清楚之前,臣弟不想打草驚蛇”

  宣和皇帝臉色緩和了些,齊王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地方每年上報的情況都是要經(jīng)過禮、戶、吏三部,最后還要經(jīng)過丞相的審查才會送到自己面前,這個過程中涉及的人都有可能篡改上報的內(nèi)容。

  齊王繼續(xù)說道:“不想被趙文振說了出來,這次的清查雖然清除了梁國表面的蛀蟲,但是真正的病因還藏在梁國,可能就在陛下的身邊,這幾日臣弟夜不能寐,總覺得會有更可怕的事發(fā)生”

  宣和皇帝又何嘗不清楚,真正的大蟲,還在梁國,并且自己對他一無所知,而梁國就像是一塊糕點(diǎn),擺在那里。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而且還是不知道賊在何處的情況,宣和皇帝嘆了口氣,說道:“這次清算,雖沒有揪出真正的大蟲,但也振奮了民心,讓百姓看到大梁的決心,并不是一件壞事,讓朕真正擔(dān)心不是這件事,涼州守將吳運(yùn)成,八百里加急,傳來軍情,涼州邊境入冬以來,偶能看見金兵…….”

  宣和皇帝說到這里,便沒有再往下說,高祖立梁以來,為防止以武亂國一直采取的都是重文輕武的國策,繼位以來,深覺武力不強(qiáng)帶來的外敵隱患,這些年也是加大了梁國武力的建設(shè),但是大梁的軍隊沒有什么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要是金兵真的進(jìn)犯,他沒有一點(diǎn)把握。

  邊疆的軍報都是直接傳給宣和皇帝,所以這事也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宣和皇帝原本想向齊王說一下自己心中的憂慮,話一出口,便不想在說下去了。

  “和臨,你下去吧,讓朕靜一靜”

  齊王走后,宣和皇帝看著掛在暖閣墻壁上的大梁疆域圖,臉上布滿優(yōu)思,梁國武力的貧弱,讓他對趙文振的火炮,給予了厚望,如果真能造出來,大梁也就無懼金兵的鐵蹄。

  宣和皇帝清楚,不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火炮上,就像趙文振說的,這東西沒有人造出來過,而且以如今的形式來看,三年的時間對大梁來說,太長了。

  宣和三十年的冬月的的夜里,一只信鴿從京都宰相府騰空而起。

  剛剛在這里進(jìn)行了一場爭論激烈的討論,平日里和宰相親近的大梁朝官,在清查緩和后的這天,相聚在相府。

  臘月二十六,是大梁宰相蔡文的生辰,往年的這天,宰相府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穿過宰相府門牙,手里提著貴重的禮物,臉上堆滿笑,只為和位極人臣的蔡文,說上一句話,或者想著法的讓蔡文對自己印象深些。

  與往年相比今年卻是極盡的冷清,沒有人敢在這風(fēng)口上,讓朝廷注意上自己,平日看不慣宰相作為的官員自然是高興,往年為了情面,不愿意也要去一下,今年就不用再干這違心之事。

  這不入了夜,才有幾個宰相的親信,穿著便服,摸著黑進(jìn)了相府。

  能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蔡文生辰的,都是蔡文一路栽培起來,對蔡文的感情也是深厚,都是以蔡文馬首是瞻的,見著蔡文都會恭敬的稱一聲相父。

  談?wù)摰脑掝}也無非就是宣和皇帝,這次清查的做法是否過當(dāng),貪官污吏各朝都有,但還沒有聽說過那個朝代進(jìn)行過如此徹底的清查,幾人嘰嘰喳喳論說著,一致的意見就是認(rèn)為陛下做的有點(diǎn)過了。

  蔡文坐在首座,不參與議論,也不阻止這幾位親信的言論,好像在想著什么事情。

  直到幾人的談?wù)摰贸隽私Y(jié)果,蔡文才黑著臉說道:“大膽,這大梁是陛下的大梁,想要做什么自然是陛下說了算,我等為臣子的聽話便是,你等這樣議論陛下做事,不怕被遣送邊疆嗎?”

  幾人被蔡文訓(xùn)斥一頓,頓時噤若寒蟬,跪倒在地,說道:“相父,我們沒有違背陛下的意思,還望相父開恩”

  清查遣送邊疆的人中,親近蔡文的人不少,朝堂之上蔡文的提議,也都是這些人在力捧,突然間這些人都被遣送了邊疆,蔡文的心里又怎會舒服。

  但是說到底,他也只是大梁的一臣子,心中就是再有怨意,那也只能憋在心里,況且以現(xiàn)在的地位,說話就更應(yīng)該謹(jǐn)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

  “好了,你們幾個回去吧,日后做事,多動動腦子”

  幾人走后,蔡文獨(dú)自一人緩步來到庭院中,在這大梁最接近皇宮的地方,蔡文看著天空中的彎月,雙手背在身后,花白的頭發(fā)隨著夜里的風(fēng)飄動,臉上帶著三分的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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