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疑點重重
“底線?國事為重,若是霜北王不出兵你能怎么辦?你是長公主,現(xiàn)在國母未定,你是女子的表率,先國而后己,先解外難而后安內(nèi)爭,你要是只顧一時意氣恐怕會寒了天下人的心!”魏琛被蘇墨打斷得不耐煩,終于蘇墨不出言制止時來不及斟酌措詞,直接一吐為快,說得是這般義正言辭淋漓酣暢,根本沒注意到蘇墨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
“國事?家事?皇家人有家事么?太子府之亂那夜,不是你告訴我要勸諫哥哥么?”蘇墨捂著胸口,咳嗽不斷,魏琛看得心酸,想要伸手去扶她,卻再度被推開了。
蘇墨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她一向有情感潔癖,若是一個將來注定不喜歡她的人與她親密接觸,她是寧死也不愿的。
若不是為了盯著魏琛不讓他搞小動作,蘇墨說不定真就與他永世不相見了,現(xiàn)在蘇坤根基不穩(wěn),周圍諸侯虎視眈眈,放任魏琛不管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我是告訴過你要勸諫皇上,但只是勸諫,沒有讓你參政,沒有告訴你要操縱朝堂大權(quán)!”
“是么?”蘇墨凄涼一笑,“當日父皇在時,從未告訴過我勸諫與參政的區(qū)別?!?p> 她頓了頓,聲音細弱:“勸諫與參政本就是一體,說勸諫就是勸諫,說參政就是參政,那你想讓我做什么呢?”
魏琛道:“風言風語,人言可畏,你這段日子最好別進宮了?!?p> 蘇墨慘笑:“我不去尋是非,是非遲早會找上我,若是你留著精神,倒還不如去哥哥身邊拔內(nèi)奸呢!”
門外傳來了人聲,是明玉:
“將軍在里面呢,林侍讀請回吧。”
林筠的聲音旋即響起:“這有什么?將軍來時我從來不用回避的,你是主動放我進去呢?還是想讓我從窗戶跳進去?”
明玉為難道:“侍讀別讓奴婢為難了,驚擾了殿下和將軍可就不好了?!?p> 林筠笑了笑:“你放心,我過去只是給他們解圍,不存在驚擾一說?!?p> 說著,林筠推開門,直奔內(nèi)室而來,一臉委屈的明玉緊隨其后:“殿下……”
“無妨,明玉,你送和湛回去罷,好生服侍,不可輕慢?!碧K墨笑著下了逐客令,明玉絲毫想不到他們在屋里究竟說了什么話。
“今兒我說的話,清染你要好好想想?!蔽鸿〉?,猶豫了一下,“還有,清染,你……”
“不勞和湛費心了?!碧K墨打斷了他,緩聲道,“明玉,送客?!?p> 旋即,她又與林筠談起了詩詞歌賦,直接將魏琛視若無物。
這一聲“送客”極為刺心,魏琛身為蘇墨的正牌夫君,怎么成了“客”?
這一句的效果誠然不小,魏琛氣得拂袖而去,明玉記起蘇墨剛才的話,連忙跟在身后,魏琛也懶得理會。
見兩人走遠,林筠方才拉起了蘇墨的手:“殿下……真的不要緊么?”
“不要緊的。”蘇墨溫聲道,“楚湘你知道,我這身子自幼如此,不用掛懷。楚湘這次前來,可是為了可兒一事?”
林筠點了點頭,心悅誠服道:“殿下想的果真周全,可兒并非溺斃身亡,而是中毒而死。筠不通藥理,不知可兒所中何毒,但可從尸身上推測這毒雖然性烈,但用于身上卻極為平和,置人于死地而毫無痛苦,若真是如此,當真是一種極好的暗殺之藥了?!?p> “殺人在無聲無息之間,手段果真狠辣老練。”蘇墨首肯道,“不過楚湘,薔薇壁那邊如何,可看得出可兒臨終前的痕跡?”
“薔薇壁并無扭打跡象,極有可能可兒與兇手相識。極有可能是蕭太妃指使兇手前來滅口的?!绷煮揞┝艘谎厶K墨,見她聽得入神,方才大著膽子直言道,“可兒是安嵐人,當日安美人宮中的安嵐舊仆已被誅殺殆盡,所以這來的人應(yīng)該是蕭太妃的人,以蕭太妃的地位,身邊有個身手不俗的宮女不是難事。”
“此言有理。”蘇墨道。
林筠在等著蘇墨的下文,她的猜想雖然得到了蘇墨的贊許,但她還是隱隱覺得什么地方有疏漏。
可蘇墨只管在一旁出神,沒了下文。
“殿下不補充幾句么?”林筠試探性地問。
“補充什么呢?我也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解釋了,可兒之事我們掌握的線索太少了,這些猜想已經(jīng)很貼近實際了?!碧K墨頓了頓,嘆了口氣,“蕭太妃的確有可能做出滅口之事,但她現(xiàn)在這么做等于不打自招,太過明顯,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p> “莫非是有人想嫁禍于蕭太妃?”林筠靈光一現(xiàn),“宮中與蕭太妃有過節(jié)的只有一個程太妃,莫非是程太妃指使人過來謀害可兒,使得蕭太妃背上虐殺下人的罪名?”
“就算是程太妃,可她是為了什么呢?她們的矛盾在于父皇的恩寵,而父皇已逝,她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呢?”
一句話把林筠問住了,林筠不好意思地扮了個鬼臉:“是筠思慮不周了。對了,殿下,筠還發(fā)現(xiàn)這土有動過的地方,已經(jīng)先有人到過那里了。”
“到過那里?這人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這回我們又想到一處了。”
“殿下是說,云微?”
蘇墨淡淡一笑,突然重重咳嗽起來,林筠連忙扶住蘇墨替她順氣,轉(zhuǎn)而瞥見蘇墨用來掩口帕子上盡是斑駁的猩紅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