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少年皇帝如坐針氈,不停的向身邊人使眼色。而身邊那人低頭不語?;实奂绷恕斑@要娶,你們?nèi)ト?,那蠻地女子,容貌極丑,脾氣秉性想必也是極差的,你們一個個”說完生氣的推了案桌上的札子,零零散散的竹簡散了一地。
“既然皇上不愿,那臣娶可好”那聲音淡淡的,可在空蕩宮殿引起一陣斐然。
“好,準了”小皇帝趕緊應道,“晏愛卿乃國之棟梁,臨危之際受此重任,委實不易,你要什么賞賜,盡管開口”。
“陛下已給了臣最好的賞賜了,臣領(lǐng)旨謝恩”。滿朝大臣不禁唏噓不已,想不通這人已是丞相,萬人之上,何必答應此事委屈自己。“下次見面你可認得出我?”領(lǐng)旨之人喃喃道,不禁笑及眼底,不自覺攏了攏袖子。
不日我身著紅衣,一直金色鳳凰躍然于上,若你見過正午驕陽灑過密西草原,那與天交接的金色光,你再瞧這衣裳,兩者沒有不同。衣服下擺各種長短不一的流蘇綴于邊腳,很是用心。我坐于一頂大紅轎子里,頂著紅色蓋頭。外面除了抬轎子的還有各色人馬,他們歡呼雀躍,吵鬧聲鑼鼓聲應和著。
“公主,那串串紅果子看起來不錯,可香甜了?!卑⒏ow回大紅轎子。嘴邊掛著糖漬,我取出鐲子正要囑咐,他便又喜沖沖的走了,“公主,快看快看”我煩擾的微掀蓋頭,把那家伙和糖葫蘆一同拽進來,“乖待在此處,要不我就遣你回去”說罷那紅衣小人安分了許多。
最后我便知人界沒有結(jié)界,他們用的各色磚瓦,由瓦到墻,從門到窗,還有各色欄桿并且這里不像冥界只有郁郁灰色,綠瓦紅磚,富麗堂皇,簡直美極了。
我被人扶下轎子,一時間頭暈的緊,眼睛卻是清明的,腿腳似乎動不了了一般,心里暗叫不好,這是要現(xiàn)真身了,阿福在我旁邊嗡嗡叫著,“公主,看來你那命定之人就在不遠處了”。我置若罔聞,定定的站在原地。身邊的女官似乎意識到我的異常,急跑進去。
不一會一個高瘦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里,由模糊變至清晰,那人與我穿同樣的鮮紅顏色,只是那紅竟閃著微黃色的光,仿佛將他籠在里面,看來就是此人了。周圍人還是如常,似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他緩緩的伸出手,那手指修長,骨節(jié)明顯,皮膚白皙。手掌沒有繭子,想必不會舞刀弄槍。我忐忑不安的伸出手,不知與之相碰之后會如何,只見一顆珠子落于他手,那人分明愣住了??芍灰凰参冶慊謴土?,又是原先那副姣好姿態(tài),旁人還是無異常,看來人類見不得我真身,除了眼前這位。那人見到這,只怕心里叫苦,恐娶了一妖精。倏忽間,那人便握著我的手帶我進去了。
有一人站與前,聲高且銳,我們跟隨他聲行完禮節(jié)。我心里還在想自己真身為何是一珠子,分心之際,不曉得那人停了步子,遂不慎撞于前人,“對不住”我急忙穩(wěn)住腳。
“無妨”那聲似甘冽的泉水沁人心脾,滑過絲綢般柔順的氣流慢悠悠的傳入耳朵帶著些許笑意,引得耳膜一陣酥麻,但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禮遇完結(jié),歡笑之余,我與那人同處一室。那人輕挑開我的蓋頭,我便看清了那人,他眉眼細長,膚若凝脂,秀麗的緊。那眉好似淡霧中的遠黛暈染過,連綿雨線描出了他的肌骨,霜雪雨露甘愿潤濕他的眼角,他就隔著霧蒙蒙的氣蘊望著我,仿佛帶有萬分情意,可此人總是有種熟悉感。
不得不說,眼前之人可真是貌比宗之,我莞爾一笑。不曾想他突然低眉,“夫人乃為溟王之女,嫁于我,委屈了”,言語中盡是愧疚。
“我倒未曾感到,聽聞公子業(yè)精六藝,才備九能,樂善為詞,言行及敏。有公子這般夫君,可真真得修來,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是我高攀才是”說話間,迎著他的悠悠目光我站起身來。他看著我不禁嘴角輕揚下,不自覺眼神也溫柔了些,“夫人謬贊了,晏景惶恐”。我不禁疑惑的歪頭看他,這些都是外人傳頌的,難道我說錯了,“我可是說錯了?”
他定定看著我,眼中流淌著數(shù)不盡的溫柔。眉眼染著笑意喃喃道,“外言有所夸張,景無公主所言那般”。
“月下福喃虔禱之,夙日織夢望蒼穹。公子無需謙虛”。
只見晏景驚訝之余笑意更濃,“那是不更事所作,而今讀來盡是狂妄了”。
“狂妄?公子妄自菲薄了,年少能做此詞,已是世間少有了”我不禁看向桌盤里的栗子,信手拿了一顆,順勢準備扔進嘴里,可那栗子在半空中被人截胡了,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手指輕捻,那栗子果肉就露出來了,正在我目瞪口呆之際,那栗子就到了我嘴里,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他看著我愣愣望著他不由得笑出了聲,但隨即正色道“夫人,可在別處見過我?”他認真看著我,我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那日河上被困那人,我不禁驚異。
“你是?河上那人?”我震驚道。
他見我反應,往前踱步,在離我?guī)追诌h處,微微低下頭,幾乎貼在我耳邊“夫人,可算記起了”聲音酥麻,那聲仿佛傳至心里,心也跟著癢癢的。
我住于偏耳,門前有棵不知活了多年的桃樹,枝葉間呈出爛漫暗粉,十分動人。在溟界桃花是暗紫色的,不如人間這般粉嫩。我不由的癡癡望著,看了不少人間話本子,這桃花下所成眷偶可占半數(shù),竟覺得十分有趣,不知何時后面竟多了一位,“這桃樹已多年未開了”說話間他已在我身旁,他溫柔的看著那桃樹,逐漸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我身上,我慌張看向桃樹,“恐是今年雨水較好吧”說話間,伸手將碎發(fā)撫于耳后。不覺旁邊人嘴角笑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