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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傷

二十三章 談古論今

漢傷 易玄心 2388 2020-11-25 17:00:07

  銅爐里的柴禾“噼啪噼啪”作響,火星不時濺射而出。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壓抑,有些沉悶。

  “子書,我也知道現(xiàn)今世道很亂。可是這可是太守麾下校尉,我等一介白身,如此可稱一步登天了。屆時建功立業(yè),發(fā)揚(yáng)門楣不在話下!”典韋開口說道。不過此時他也冷靜下來了。他知道李墨有本事,說這話也只是覺得可惜罷了。

  “虜虎,你認(rèn)為子書之才如何?”旁邊郭嘉見李墨瞇著眼睛,不知思考什么,便忽然開口問起。

  “子書之才勝我千倍萬倍,我拍馬不及。想來就是統(tǒng)帥一軍,也是難得的將才……”典韋頓住了,臉色有些不自然。

  “不錯,子書大才,我也不及許多。因此子書若出仕,必然要擇明主。那王匡雖一郡太守,但是此人早年是靠著揮金如土招攬名聲,實則志大才疏,急功好利,有謀無斷,心志不堅,難成大事。若是子書去了,必然被其擱置,憑空埋沒了一身才華?!惫渭?xì)細(xì)分析道。

  “這,某家卻是沒想這么多!子書,是某魯莽無知了!”典韋施禮道歉。

  “虜虎不必如此,怪我沒說清楚!”李墨連忙搖手,示意典韋不必自責(zé)。李墨知道王匡這個人其實就是個醬油黨?;炝硕嗄暌矝]什么大成就。后來是走了何進(jìn)的門路才得以被重用。正如郭嘉評價,非是明主。

  更何況,李墨心里還在天人交戰(zhàn),他還沒下定決心到底是輔佐明主成就霸業(yè),還是去轟轟烈烈的鬧一場不論勝敗的革命。無論選擇那條路,現(xiàn)在以及未來一段時間都是很不錯的時間節(jié)點。

  “以子書觀之,當(dāng)今天下何如?”郭嘉忽然收起了不羈的笑容,正色問道。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李墨幽幽的開口。

  郭嘉聽了此話眼中精光爆射,璀璨奪目?!白訒稍斦f?”

  “在此之前,奉孝我且問你,你認(rèn)為天下是誰的天下?”李墨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郭嘉。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郭嘉略作思索,他不明白李墨問話的含義,便做了個中肯的回答。至于這天下人,到底是誰,卻是有待商榷。

  “奉孝還算沒說是劉家的天下!嘿嘿!”李墨笑了,“在我看來這天下是天下萬民的天下。無論帝皇貴胄,官宦豪強(qiáng),亦或天下黎民,都是這天下的主人。只是,有人想要將這天下變成少數(shù)人的天下,何其可笑!”李墨冷笑。

  “子書此話微言大義,直指要害。卻是說出了許多人不敢明言之事!郭某佩服!”

  “奉孝,你就別恭維我了。從入了酸棗府衙開始,你便一直藏拙。然我知你腹有詩書,胸懷韜略,對萬事都有自己的見解?!?p>  “子書謬贊了!”郭嘉聽到李墨的話,也是喜不自勝,但依然冷靜。典韋已經(jīng)徹底開始打醬油了。這廝雖然讀過書,但是終歸讀的不多,一些深層次的問題怕是看不到。

  “自恒帝掌權(quán)開始,宦官得勢,壓制了外戚。外戚不得不與士大夫之流結(jié)黨對抗。然黨錮一起,士大夫落敗,外戚權(quán)柄被奪。及至靈帝,宦官實力越加龐大,黨錮再起,宦官掌控了中樞。奉孝,你認(rèn)為這其中誰是關(guān)鍵?”李墨問道。

  “這……”郭嘉一時語塞,而后又說道:“其中關(guān)鍵當(dāng)是帝王。但是二帝寵信宦官卻是不假,橫征暴斂,賣官鬻爵更是爛政。凡此種種,皆導(dǎo)致民不聊生,天下烽煙四起。才有張角登高一呼,天下響應(yīng)……”

  “奉孝!二帝為何寵信宦官?”

  “這……”

  “權(quán)力,是一杯有毒的美酒。所有人都想品嘗。但是這杯酒有毒,但凡沾染,便不可停下,只能不斷的奪取更多的權(quán)力,便是飲鴆止渴。哪怕最終讓人粉身碎骨也有人前赴后繼?;实壑匦禄鹿偈且驗榛鹿倌耸情幦耍麄兊臋?quán)力來自于帝王,帝王掌控著他們生死。所以宦官弄權(quán)的本質(zhì)是皇帝在收攏權(quán)力。宦官專政便是帝皇在背后專政?!崩钅f出了自己的一些觀點。

  郭嘉現(xiàn)實瞳孔皺縮,眉頭緊皺,而后又漸漸舒緩。這個觀點并不新奇,只是很多時候被士大夫的嘴和筆掩蓋,若是仔細(xì)探查,便可能透過表面,看穿本質(zhì)。

  “皇帝掌控中樞,但是地方上呢?地方上是誰把控的?”李墨又發(fā)出了來自靈魂的質(zhì)問。

  “是了,地方多是世家門閥,豪強(qiáng)地主把控。而士大夫之流就是出自于此。他們兼并土地,蓄養(yǎng)精銳,囤積糧草,聚攏財富。導(dǎo)致中央收不到稅,財政虧空,入不敷出……”郭嘉順著李墨的話做出了推測,而后便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以郭嘉之才不是看不出來,而是不愿去想。

  “不錯,地方的糜爛就是因為各地豪強(qiáng)兼并土地,聚攏財富,逼良為佃造成的。財政虧空,虧空到哪里去了?都進(jìn)了地方世家門閥和地主豪強(qiáng)的口袋?;实垡矝]辦法,因為皇帝需要士大夫治理地方,否則就會更加混亂。誰也不能指望大字不識的人能夠牧守一方吧?”

  “所以皇帝便大肆賣官鬻爵!”郭嘉眼神清亮,“既然都是是大夫把控地方,那何不以毒攻毒?帝王掌握中樞,有大義名分。任誰想要得到一官半職,需得帝皇授予名分方可。所以,干脆就賣官,你把你私吞的錢財拿來買官,我給你大義名分,還能充實國庫!這是皇帝的應(yīng)對之法?!惫卧秸f眼神越清亮。

  “不錯。而且皇帝不能親自下場賣官吧。雖然偶爾可以,但是時間久了必然威儀盡失,所以這時候就是宦官來幫助皇帝把控。對于皇帝來說,這個官職誰做都行,反正到了地方我說了不算,只要拿到錢就行!哎……”李墨長長的嘆了口氣,“做皇帝難??!大漢數(shù)百年來,階層矛盾尖銳,苛政、爛政一大堆,早已是積重難返。即便要效仿商鞅,革新舊疴,也是難如登天?!?p>  “哎……聽子書一席話,勝讀萬卷書!”郭嘉感嘆,神色多有落寞。

  “奉孝,士大夫之流把控學(xué)識,愚弄黎民,這是最常用的手段。天下事情也盡在他們的筆桿子里。這些許是非對錯,誰能說得清!皇帝,皇帝!雖是萬乘至尊,卻也坐困于朝堂矣!”

  郭嘉沉默了。典韋瞪著牛眼,似懂非懂。李墨也停止了言語。

  多了良久,郭嘉才又說道:“子書,當(dāng)今天下,正是亂世當(dāng)?shù)馈N业?,我等?dāng)奮力,為天下做些什么!所謂破而后立,便是如此!”郭嘉說著說著眼神明亮,目光炯炯的看著李墨。

  “奉孝!黃巾起義將大漢最后的遮羞布撕了下來。當(dāng)今帝王年幼,董卓擅權(quán),料想天下人心思變,屆時便是天下逐鹿。我猜測,來年必有變數(shù)。你我當(dāng)先安身立命。待來年再做打算。”

  “好,那便待來年!”

  “子書,奉孝,你們講完了么!某早已餓了!”典韋這廝忽然插嘴,而后李墨和郭嘉紛紛大笑,爽朗的笑聲傳出去很遠(yuǎn),久久未能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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