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警惕的看向林間深處,他感覺危險正在一點點向他靠近,他握住劍柄,希望能給自己增加些底氣。
一路光顧著走路,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這么長時間。
透過密布的枝葉,天空已經(jīng)顯得有些暗黃,此刻離落日已經(jīng)沒多少時候了。
雖然周身還未有動靜,凌霄也不敢放松警惕,他趁著現(xiàn)在還無事發(fā)生,捋了捋此事,大致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寧不語追擊的怪物應(yīng)該是人假扮,從鞋印來看,很可能是個身材瘦小之人。
而這一路并未發(fā)現(xiàn)寧不語的蹤跡,看來這怪物應(yīng)該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很可能是遇上了真正的怪物或是妖邪。
若是如此,從先前鞋印來看,再加上自己并未聽到聲響,這人應(yīng)該是離自己有半個時辰的路途,這里腳印相較之前顯得更加慌亂,看來那東西應(yīng)該快追上那人。
若是猜想沒錯,那追這人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居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天色逐漸昏暗,凌霄不安的感覺也愈發(fā)濃烈,在這樹林深處,若是天黑了,那可真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哪怕有月亮那點孱弱的微光,茂密的楓葉和枝干也阻擋的差不多了。
“呼~”
一陣怪風不知從哪吹來,凌霄將身子壓的更低了幾分,而后慢慢將長劍拔了出來,身后的樹干多少讓他不用太擔心腹背受敵。
突然的,只聽聞風聲大作,楓葉被吹的散落四處。
這詭異的山風,來的也太巧了些。
凌霄瞇起眼睛打探前方,憑借著過人的眼力,他勉強能透過黑暗看到有個物體在向自己靠近。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凌霄正欲將長劍對準前方,只見一渾身漆黑的東西重重的撞到他的身上,幸虧身后還有大樹,否則這力道足夠?qū)⑺诧w出去。
凌霄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這東西推開,手心碰觸時只覺是毛茸茸的,但現(xiàn)下不容多想,他將長劍拾起,二話不說便刺了過去。
這一刺未能擊中,撞向自己的這東西果真是活物,竟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力向后躍出數(shù)米,而后只見其將一明晃晃的東西飛擲過來。
長劍與之相觸發(fā)出脆耳的鐵器碰撞聲,對方手勁不小,凌霄雖將暗器擋住,但虎口也被震得發(fā)麻。
凌霄咬了咬牙,左腿在身后樹上借力一蹬,整個人持劍朝對方?jīng)_去,對手似乎已有準備,腰身發(fā)力避開了這記沖殺。
“你是人?”凌霄再次落空后并未繼續(xù)發(fā)動攻勢,而是向?qū)Ψ皆儐柶饋怼?p> 會使用暗器,身體又能靈活轉(zhuǎn)動,加上先前毛茸茸的手感,凌霄雖看不清對方,但也有所猜測。
“我自然是人,難道你不是嗎?”清脆的女聲傳來,竟是先前被寧不語追擊的女子。
凌霄聞聲先是一愣,而后反應(yīng)過來,忙問道:“你可是楚家三小姐?”
只見那人也愣了一下,回道:“你又是從何得知?”
不等凌霄回答,女子便又大喊道:“趕緊離開此地,那東西又追上來了!”
不遠處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響,頃刻間,只見數(shù)條藤蔓像是毒蛇一般從腳邊泥土中鉆出,速度極快的將他們雙腿緊緊束縛住。
“究竟是什么東西在追你?”凌霄大聲問道,這藤蔓箍住雙腿還不夠,正慢慢向腰部蔓延。
凌霄并未得到回應(yīng),透過微光朝女子看去,對方已經(jīng)被藤蔓完全包住,就像一個蠶蛹一般。
“你再厲害也不過是植物所變,看我不燒死你!”凌霄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急忙吹氣引燃,而后將其向已經(jīng)蔓延至腰間的藤蔓燒去。
這火折子果然有效,藤蔓被火焰剛一燙到,便飛快的想要縮回泥土之中,感覺到雙腳不再被束縛后,凌霄趕忙沖到女子邊上,重復剛才的操作。
待纏繞女子的藤蔓也盡數(shù)退去,凌霄將昏迷的對方背了起來,然后全力朝林外的方向跑去。
那些藤蔓雖然鉆入泥土中,但仍舊一路緊跟,林中道路坎坷,凌霄背著人便更加難走,而且還無法停下來探明方向,凌霄只能按照感覺一路狂奔。
這藤蔓雖然難纏,但終究還是有弱點,但能操控這些的家伙估計就沒那么好對付了,凌霄能感知到除了藤蔓外,還有東西在不斷拉近與他的距離。
“唰!”
凌霄趕忙停住腳步,在他的面前,一道由藤蔓組成的圍墻拔地而起,將他的前路堵的死死的,凌霄故技重施,將火折子燒向藤蔓,結(jié)果這次卻未能奏效。
只見這藤蔓墻中飛出一根藤條,將凌霄手中的火折子瞬間擊飛,而后那藤條飛快的鉆回墻中,凌霄還來不及反應(yīng),又有數(shù)根藤條從墻中飛出,直刺向他心臟等要害。
凌霄見狀趕忙向后倒去,這才躲過這要命的攻擊,而背上女子則被壓在底下,發(fā)出一聲悶哼。
那藤條未能得手,又縮回了墻中,只是這次藤蔓墻再沒有了動靜,周遭環(huán)境也如無事一般寂靜無聲。
見藤蔓墻沒了動靜,凌霄緩緩直起身子,轉(zhuǎn)頭看去,那女子仍在昏迷之中,突地,凌霄感覺脖間一涼,頓時冷汗大作。
只聽耳邊響起親柔的吐息聲,有東西竟悄無聲息的到了凌霄身邊,脖間冰涼的感覺愈發(fā)強烈,而身下的泥土中再次鉆出藤蔓將其手腳箍住,凌霄極力掙脫卻無法動彈分毫。
“撲通,撲通,撲通……”
身邊這東西開始模仿心臟跳動的聲音。
同時,凌霄脖間的冰涼感覺正慢慢朝著自己的左胸移動過去。
刺骨的寒意透過肌膚,凌霄只覺心臟快要被凍住一般,隨后鉆心般的疼痛讓凌霄忍不住的張口慘叫起來。
看來先前傳言這妖邪會挖走人心并非謠傳,只是這方式實在太折磨人了些。
就在凌霄快暈厥之時,他腹中突然亮起刺眼的紅光,一股熱流自發(fā)光處彌漫全身。
那冰涼觸感的主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發(fā)出刺耳尖銳的叫聲。
伴隨著尖叫聲,束縛凌霄的藤蔓居然也像被一瞬間抽空了水分般迅速枯萎,凌霄稍一用力便掙脫開來。
重獲自由的凌霄抓起長劍便往身側(cè)劃去,只聽“噗嗤”一聲后,再聽不見尖叫聲,凌霄瞧了眼腹部那塊光芒漸弱的球狀物體,已然明了,這是體內(nèi)的大荒神石救了自己。
再往地上瞧去,除了一灘黑紅的液體和枯萎的藤蔓外便再見不著其他東西,凌霄已經(jīng)感覺不到還有危險存在。
“這東西居然還會逃跑?!绷柘隹粗h處也散落著不少血點,看來那妖邪被自己劃傷后便逃走了。
凌霄伸手拍了拍仍在昏迷的女子,見其仍無反應(yīng),說了聲得罪了,便往其身上探去,好像在摸索著什么。
片刻后,凌霄看著手中的楚家令牌,而后俯身在女子露出的脖頸邊又嗅了嗅,淡淡的清涼香氣基本坐實了此人身份。
“運氣還算不錯,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人,還是趕緊離開這林子吧?!绷柘鏊闪丝跉猓@妖邪雖然暫且逃離,但說不好何時又會返回來。
將女子再次背起,凌霄拖著沉重的腳步繼續(xù)往林外走去,他大致辨別了下位置,方才逃跑時還算沒有太偏離方向。
楓葉林外圍,小白喘著粗氣奔跑著,前些時候凌霄在它耳邊吩咐,讓它跑去林外尋找巡邏的士兵,希望能將他們引到林子里助其脫困。
因為不熟悉周遭環(huán)境,它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辰。
一顆枝葉異常茂密的楓樹上,一名士兵警惕的伸出腦袋打探著,這馳騁的白馬令他感覺到眼熟。
只見士兵從樹頂躍下,小白見狀趕忙停了下來,這士兵見小白似有靈性,走上前去拍了拍它,問道:“我瞧你有些面熟,你主人在何處?”
小白擺了擺頭,極力的想要做出讓士兵跟著它的意思,只見它扭轉(zhuǎn)身子,示意其往林中深處看去。
那士兵先是大為不解,而后思考許久才明白其意思,問道:“你主人在林中遇到危險了?”
“你且等著,我喚些人過來。”士兵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桿長哨吹了起來。
長哨發(fā)出翠鳥鳴啼之聲,待三長兩短的哨音之后,四周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約摸有十幾名士兵持著出鞘的軍刀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老張,這馬是何人的?”一名士兵問道。
老張扭頭看了看小白,說道:“這馬是今日出來尋楚家小姐那少年的,估計是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危險?!?p> 那士兵聞言便將刀收起,有些無奈的說道:“若是如此,怕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你鳴哨就為這事?”
其他士兵見狀也將軍刀入鞘,這老張估計也是糊涂了,這等事情實在沒必要鳴哨求援,他們的任務(wù)只是盯梢,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老張,咱們就是來站個暗哨,別把小命搭進去了,我們只管將此事報上即可。”
說罷,這些士兵便退回了林子里,片刻后便沒有聲響。
老張嘆了口氣,趨福避禍乃是人之常情,畢竟自己也不敢鉆入那林子深處。
小白見這些士兵竟如此膽小怕事,不屑的哼哧幾聲,而后竟繼續(xù)奔馳起來,它是想鬧大動靜,好引起那些巡邏的士兵注意。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小白沿途胡闖亂撞,一路甚至碰巧撞見了幾處暗哨,終于是遇上了一隊執(zhí)勤的士兵。
這南河關(guān)隘的軍隊有些特殊,平日里在關(guān)門處巡檢的都是些雜兵,裝備的都是鑲鐵半身皮甲。
真正的守軍都在關(guān)內(nèi)的軍營之中,有統(tǒng)一的制式甲胃和成套的武器配備,且非戰(zhàn)時或必要情況一般都不會出營。
所以先前老張那伙暗哨的士兵才會這般不愿管事,他們都是當?shù)卣髡{(diào)的雜兵,干些臟活累活也就罷了,去拼命他們自然是不愿意。
而小白現(xiàn)在遇上的這隊士兵便是正牌的古越軍士。
他們頭戴青面獠牙遮面盔,身披鋼制步兵長甲,手中握著一柄紅櫻長槍,腰間配有長刀短刃各一,有幾名還背著鐵質(zhì)手弩。
裝備之精良先且不論,這渾身氣勢便已遠超先前那伙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