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我現(xiàn)在難得安心
車子還在行駛,有點兒緩慢,又有點兒顛簸。
余未萊睡了個飽覺方才轉(zhuǎn)醒,伸了伸胳膊腿,舒坦了幾分。
她下意識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剛摁亮屏幕,就彈出一條電量極低即將關(guān)機的提醒。
“你昨天沒幫我充電嗎?”
她一邊問旁邊的沈司珩,一邊拿過包來翻找電源線。
“嗯?!鄙蛩剧耦┧谎?,輕咳一聲,“忘了?!?p> 余未萊翻了半天無果,便把包包里的東西都倒在雙腿蓋著的毯子上。
“嘩啦啦…”
錢包、口紅、墨鏡、耳機、車鑰匙…甚至連套套都有,就是沒有電源線。
她問:“你車上沒備電源線嗎?”
“嗯?!鄙蛩剧駪?yīng)了聲,怕她不信又補加一句,“這臺車不常開,不確定還會出什么問題?!?p> 聽他這話,余未萊慌得一匹,抬頭望了望車窗外的空曠土地和蜿蜒山路,再問他,“沈司珩,這是哪兒?”
“不小心開錯路了?!鄙蛩剧癫换挪幻Γ潇o如常,“別怕,再往前走走?!?p> 正說著,越野車猛得顛簸一下,突然停了。
“拋錨了?”
沈司珩面不改色,俊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真是太不巧了?!?p> 余未萊連問幾句,“哪的問題?能修好嗎?要不要打電話叫救援?”
沈司珩停了一會兒,說道:“昨天太投入,我的手機也忘記充電了?!?p> “……”余未萊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看運氣。”男人說,“也許大概可能…會有人來也說不準(zhǔn)?!?p> 就問這話他自己信嗎?
沈司珩淡定得很,一臉輕松自在的打開車門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幫她打開車門,抱她下來。
余未萊四下望了望,一望無際的曠野和遠山,夏日里濃烈的綠色生機,層巒疊翠,景色極好,卻無人煙。
“沈司珩?!?p> 她回頭望向那位已經(jīng)很快適應(yīng),并隨遇而安的從后備箱里卸東西的男人。
“我們要在這里過夜?”
“看來是的?!?p> 沈司珩笑了笑,給她寬心,“別擔(dān)心,車上有食物和水,撐3天沒問題?!?p> “……”余未萊,“你是認(rèn)真的?”
“認(rèn)真?!?p> 他在車?yán)飩淞藥づ?、折疊桌椅、灶具…,完全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
余未萊放棄掙扎,認(rèn)命得走過去幫忙。
兩人合作搭好了車頂帳篷,她躺在里面感受了一下,還蠻結(jié)實的,應(yīng)該不會半夜掉下去。
再下來時,沈司珩已經(jīng)起灶準(zhǔn)備烹飪,野個炊而已,人家?guī)У檬巢?、餐具、鍋碗一?yīng)俱全,啥都不缺,特別講究。
呵呵…
記得帶這些有的沒的,不記得帶電源線?
余未萊腦袋瓜子一靈通,就有點兒明白了。
臨時廚房,總歸不太方便,連沈司珩這個游刃有余的“廚房大藝術(shù)家”,也表現(xiàn)得有些不夠忙的,一直挺不客氣的使喚她。
“余未萊,過來,幫我把袖子挽好?!?p> “余未萊,我下巴有點兒癢,來撓一下。”
“余未萊,張嘴,嘗嘗沙拉的味道可以嗎?”
……
特么的她就想安靜地剝一頭大蒜,就陀螺似的被他叫來叫去,讓她很不耐煩。
但轉(zhuǎn)念一想,人家供給著口糧,她總不能當(dāng)個“白吃”,幫幫忙也是應(yīng)該的。
就忍氣吞聲了。
牛排的香味在“滋滋”的聲響中飄了出來,她一面洗盤子,一面吸了吸鼻子。
心情不錯,難得恭維他兩句。
“沈司珩,要是你不做商人,做個簡單的掌廚師傅,也一定能闖出屬于你的一片天?!?p> 說完她就覺得這話有點兒傻,人家放著好好的富商大老板不做,做什么師傅闖什么天,累不累?
沒奢望他會給出什么好聽的回答。
“嗯?!鄙蛩剧竦故峭ε浜系脩?yīng)了聲,抬頭看她一眼,“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闖出屬于我的一片天了嗎?”
余未萊眨了眨眼睛,挺老實地回答:“天闖沒闖出來我不清楚,飯量倒是真闖出來的?!?p> 沈司珩瞧著她,唇角的笑意肆意綻開,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是真tm好看。
她只覺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盤子“啪嘰”掉在草地上,還好沒摔碎,趕緊拿起來重新擦洗了一遍。
太陽的熱量漸漸收起,露出紅彤彤的顏色,圓盤似的夾在遠山之間緩緩?fù)藞觥?p> 余未萊飯飽之后四處溜達,站在坡上看風(fēng)景。
沈司珩走過來,并肩站定,遞了杯紅酒給她。
夕陽西沉,雙影相宜。
周圍寂寂無聲,連蟲鳴鳥叫似乎都歇了。
余未萊觸景生情,開口問他:“遠離人群,沒有手機,沒有消息,你會不會感覺很恐慌?”
沈司珩伸手?jǐn)堊∷难?,輕輕抿了一口紅酒,“我現(xiàn)在難得的安心?!?p> 她默默無言,莫名有些心疼。
即便如沈司珩這樣光鮮又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會有難以啟齒的黑暗與恐懼吧。
自古商場如戰(zhàn)場,爭名逐利,爾虞我詐,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摸爬滾打,陷陣沖鋒又怎么會安然無恙,毫發(fā)無傷?
想到這里,她很想給他安慰,轉(zhuǎn)身想要主動抱一抱他。
然后,男人又在她頭頂說了一句。
“不用擔(dān)心做得時候被打擾,想怎么折騰怎么折騰…”
余未萊只覺一盆冷水從天而降,透心得涼!
特么真沒法交心。
她沒忍住,直接推開他要走,不解氣走了兩步又退回去,大著膽子在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腳。
沈司珩瞧著她魅笑,剛才那話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有意的,真是搞不懂他。
下一刻,男人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大手扣著她的脖頸,低頭忘情地親吻。
唇齒間混著紅酒的果味芳香,令人醉死方休…
深思熟慮地準(zhǔn)備了那么多東西,到底還是疏忽了。
沒帶殺蚊器。
山里蚊蟲實在太多,也不知道從哪里飛進帳篷的,耳邊成群結(jié)隊的蚊子在瘋狂地嘶叫。
人工拍蚊子無果,索性就放棄了。
余未萊不耐煩的捂住耳朵,要說這蚊子真夠有意思的,你咬就咬唄,還非得在耳邊嗡嗡嗡的煩人,實在是過分的很。
沈司珩側(cè)躺著,單手撐頭微微支起身子,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又揮手幫她趕蚊子。
余未萊的腦袋往他懷里埋了埋,有一會兒不動了,似乎是睡著了。
沉寂的夜晚,天地之間,只有他和身邊的女人,還有蚊子。
他沒了睡意,心甘情愿地給她趕了小半宿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