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火

　　笑話文不吝的時間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吃過飯后，他們就散開了，狐妖不會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人們眼前。它也會觀察、也會忍耐，保留著動物的習(xí)慣然后藏著，等待時機(jī)。謝靈他們也會藏在不同的地方，把霞村分為五個區(qū)域，來感知妖氣。

　　于是，這里又只剩下了張凡和文不吝。謝靈認(rèn)為他們幫不上忙，這里又是一片高地。站在高地上可以把半個村子收在眼底。他看著前面，把剩下的簽子扔進(jìn)火里，火噼里啪啦的燒的更歡。

　　他對張凡說：“又剩下我們了??！”

　　張凡回應(yīng)：“對的！”

　　“沒人了，不用老是抱著那兩根木頭。放下吧！輕松點(diǎn)。說真的，如果是我，我就不會這樣。村子里的三伙人是競爭關(guān)系，大家都在等著。先出手的人，指定吃虧?！?p>　　張凡則是望著星空：“但總得有一個人得不想著自己地先上吧！晚一刻就又會有人受傷吧？死了人就又會有人傷心吧！”

　　“你說的對，也不對。他們可不這樣想，來這里就是為了云芝，誰會管我們這些凡人呢？他們來的第三天，我就知道，這場風(fēng)波不會很快結(jié)束。拖的越久，他們得到的報酬就越高。最后肯定不是一棵云芝能收的了場的?！?p>　　張凡沉默了，他還沒有見過那只妖怪，不知道怎么說。如果這只妖怪和夜虎一般強(qiáng)大，那這些人肯定是不能應(yīng)付的。往下想，又如果這只妖怪如夜虎一般強(qiáng)大，那么這些人還能活著嗎？

　　文不吝又說：“這些話，我還沒有跟別人說過。以前我說這種話時，他們都說我講的沒用。他們總以為有些事，有人想了，有人做了，自己就不需要再想了，再做了。他們也從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危險的時代。只有知守大人不這么想，他告訴我天是束縛不了人的，卻束縛著那些修士。讓我把想的大膽做出來，可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張凡聽不懂：“為什么說，這是一個危險的時代？”

　　“因?yàn)閼?zhàn)爭，不久后，天下將爆發(fā)一場比人妖大戰(zhàn)破壞力更強(qiáng)的戰(zhàn)爭。這不是胡說，安定國公開增強(qiáng)延清教的力量，端倪已經(jīng)顯現(xiàn)了。就像水一樣，細(xì)流匯成洪流，最后勢不可擋?！?p>　　張凡很佩服文不吝，講這些東西時，他的眼睛里一直閃著光，興致昂揚(yáng)，精神抖擻。而這些，他在很早以前就失去了。

　　“你說的的確沒用，因?yàn)檫@些并不是凡人能關(guān)心的。”

　　聽到張凡的否定，文不吝覺得沮喪，但又笑著：“但人活著總要去做一些事情吧！”

　　張凡突然站起來，看向背后。一陣幽怨的小旋風(fēng)刮來，旋轉(zhuǎn)著，里面夾雜著草屑、塵土和枯葉，發(fā)出鞭子一樣的聲音。

　　張凡推開文不吝：“閃開！”

　　糟糕的是，沒等文不吝反應(yīng)，那股旋風(fēng)就以極快的速度，沖向火堆?；鹛吭诳罩行D(zhuǎn)，然后迸發(fā)，散到周圍，燃起了熊熊大火。

　　“什么情況？”文不吝也是大喊，但沒慌神。喊的聲音大些，只是表明了情況危急。

　　張凡走到文不吝身前，淡淡地說：“可能是妖怪?！?p>　　文不吝卻往身后看，那些火焰像是有腳一樣，順著一切能燃燒的東西。詭異的旋風(fēng)還沒消散，又把火焰?zhèn)鞯礁h(yuǎn)的地方。那里是村民們住的房子。

　　他大喊著：“糟糕，這么大的火，等會兒肯定會有許多人出來滅火的。這個妖怪難道就是在等這個機(jī)會嗎？”

　　果然女人的尖叫像流星般劃破夜空，半個村子的人都動起來了。但他們沒有計劃，提著水的男人進(jìn)了小巷，后面發(fā)覺家里著火的人又一股腦的涌出來。兩方之間誰也不讓誰，一時間，男人的撕扯聲、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混在一起，像鍋粥亂成一團(tuán)。不只這一條巷子，其他小巷也是這樣。

　　阮學(xué)仙在趕來的路上。文不吝對張凡說：“張凡，我得去幫忙了?！?p>　　“嗯！如果妖怪出來，我會保護(hù)你們的?！?p>　　文不吝點(diǎn)點(diǎn)頭，在原先火堆更靠右邊的位置找到了謝靈先前敲過的銅鑼。

　　他站在巷口，咚的一聲，巷子里面安靜了。人們錯愕地看著他。文不吝也辜負(fù)大家的期望，使出平生最大的聲音說：“你們要出去的走左邊，要進(jìn)來滅火的走右邊。要是再擠，誰都別出去了?？禳c(diǎn)，快點(diǎn)?！苯又弥屪叩搅巳巳褐虚g，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果然，按照他的意思，這條胡同就暢通無阻了，他又順手找了一個年齡和他相仿的孩子。把鑼給他，然后用同樣的方法去疏通就近的幾條巷口。

　　誰知那個孩子沒有接鑼，反而被大火嚇得哭了：“文哥，我做不到。”

　　文不吝給了他一拳，告訴他：“做不到也得做，想想你的弟弟，他在看著你呢！別這么沒出息！”

　　文不吝又是一拳，那個男孩突然覺得文不吝比大火還要可怕，竟有勇氣提起了銅鑼。

　　“這就對了，做好了這件事，你就是霞村的英雄。”

　　他這樣說，然后暢通無阻地走過巷子。大火照亮了這方天地，往遠(yuǎn)處看，成群的火光飄向夜空，壯觀極了，但大家更希望沒有這團(tuán)火。他們手忙腳亂，在火光中，只顧及自己家，或者去撲與自己親近的人家里的火。這樣，如果不從最邊緣的位置著手的話，這團(tuán)火是無論如何也滅不了了。

　　文不吝知道該怎么指揮這些人，不能像對待那個孩子一樣強(qiáng)橫。得說好話，得讓他們知道這些行為都是自己判斷得出的，而不是被一個剛成年的孩子命令著。

　　他也找了一個水桶，提著水往相反的方向走。有人注意到他了，是那個曾經(jīng)被謝靈拒絕過的，尖鼻瘦臉的男人。

　　他說：“不吝，你去哪？火就在這，趕緊把水倒在這兒吧！”

　　文不吝裝成危難的樣子：“不行！村長說得先去澆外面的火，里面這些燒著的人家，他會賠錢的?！?p>　　“真的？”

　　“真的，我也是剛聽說。只有去澆外面火的人才會賠錢呢！”

　　尖鼻瘦臉的男人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見自己房子燒的差不多了，他領(lǐng)著幾個人去了外面。

　　九條仙人懸在空中對旁邊的李修義說：“看吧！這就是弱小的凡人。一把小火，就被嚇得驚慌失措，抱頭鼠竄。不過瞧著還真是有意思?！?p>　　他和其他的修士一樣，瞧不起那些普通的人，卻要裝作認(rèn)同他們的樣子。在這樣的人中，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認(rèn)為這是一種憐憫。大多數(shù)修士都是懷著這種虛偽的憐憫，與凡人接觸，當(dāng)面是一副樣子，背后又是一副樣子。

　　李修義回答：“那些賤民有什么好看的，還是來瞧瞧你說的那個人吧！他在哪？”

　　九條仙人找了好一會兒，終于在一個屋子的頂上長到了：“在那！就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少年?！?p>　　張凡正追著那道旋風(fēng)，當(dāng)旋風(fēng)停下來的時候，他也停下了。他在觀察，想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風(fēng)吹著火焰撲打過來，他身旁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下了一切。

　　看他呆板的樣子，李修義有了信心：“一點(diǎn)氣場都沒有，看著也不像是厲害的人??！”

　　與九條仙人不同的是，李修義這次除妖把自己的師弟帶來了。

　　李庭軒和李梓城因?yàn)樵诼牥查w做的事，被降為外門弟子，是李修義為他們說好話，借著這次機(jī)會戴罪立功。

　　他們在后面竊竊私語的聲音惹煩了李修義，他問他們，怎么回事？

　　李梓城說：“師兄，是他。就是那個在聽安閣壞了我們好事的范二仙，這次碰到真是上天給我們報仇的好機(jī)會?。熜?！我們……”

　　李修義再次露出厭惡的表情：“也別提你們做的爛事了，門派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不過，好歹你們也是延清教的弟子，作為師兄，我就稍微幫你們教訓(xùn)他一下吧！”

　　“多謝師兄！”

　　九條仙人摸著胡子沒有說話。天玄境參透了天地間的奧秘，光是運(yùn)用天象的能力，就是來十個凈悟境也比不上的。

　　冷笑一聲后，他看到李修義下去了，在空中施展自己的絕技，逍云烈火掌。在延清教中，逍云烈火掌與逍云劍法是并排的兩大絕學(xué)。只不過逍云劍法是殘章，只有十八劍。而逍云烈火掌是全套的，主攻掌法。學(xué)起來簡單不用凝結(jié)出“理”，而且威力更比劍法要強(qiáng)。

　　無邊的大火開始高升，張凡發(fā)覺周圍的火焰發(fā)生了變化，顏色成了深紅色，把他圍了起來。他分不清妖力與靈力的區(qū)別，以為這是妖怪的攻擊。而他就是在等待妖怪現(xiàn)身，那道屏障依舊阻絕著火焰。

　　火焰外面響起了能聽懂的人類聲：“你叫什么名字？”

　　“張凡，你就是危害霞村的妖怪嗎？”

　　“我并不是，只是想為我的師弟出口惡氣罷了?！?p>　　“那還真是可惜?！?p>　　李修義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火團(tuán)，他用靈力同化了周圍的火焰，所有的火焰都可以聽從他的指令。只見他大喊一聲：“逍云烈火掌！成！”

　　那個火球開始壓縮，張凡也感受到了周圍溫度逐漸變高。隨后就看到熊熊烈火開始物化，變黑，然后流出了紅色的巖漿，最后不斷擠壓，成了和熔巖相似的物質(zhì)。

　　紅色的巖漿滴在無形的屏障上，令張凡意外的是，那道屏障竟然碎了。直徑五丈的火球不斷變小，也成了腦袋大小的石頭。

　　石頭飄到了李修義的手上，他沒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這次施展逍云烈火掌，他耗費(fèi)了半成的靈力，流下來的汗把衣服浸濕了。

　　他仰天大笑，然后剝開石頭：“天玄境也不過如此嘛！雖然有偷襲的成分，但現(xiàn)實(shí)就是這么殘酷。讓我看看你都留下什么寶貝了。”

　　然而張凡就在他身后，連汗都沒有滴。他很輕松地撕下了貼在李修義后面的靈符。

　　李修義瞬間警覺，不敢相信的往后看，拉開很遠(yuǎn)的距離。

　　“你也是延清教的吧！“張凡說些，把符展示給他看，“應(yīng)該是想為聽安閣那時候的人出氣吧！難道沒人教過你嗎？瞬移符，在三十米內(nèi)，可以瞬間移動到貼符的位置。”

　　“那，那這里面的是，我明明感受到火里面有東西的?。俊?p>　　“替換物的法術(shù)有很多的，比如用一根木頭暫時變成了一個人之類的。好了，你也出過氣了。能告訴我李舜生怎么樣了嗎？”

　　“我沒有收到過有關(guān)他的消息，只知道他沒有按時到云霞鎮(zhèn)?！?p>　　“這樣嗎！”

　　很快，那道旋風(fēng)像是特地等待張凡似的。現(xiàn)在又開始動了，速度很快，像村子的另一邊飛去。

　　張凡沒在理李修義，轉(zhuǎn)身朝著旋風(fēng)追去。

　　過了幾個時辰，在后半夜的時候，火撲滅了。文不吝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聲音很大，像頭驢子發(fā)出的聲音。他使勁地咽了口唾沫，又因?yàn)樘珶幔焉囝^伸到了外面。

　　阮學(xué)仙走過來，他拿著一個水袋遞給文不吝：“今天多虧了你??！順帶一提，我有說過燒毀的房子，照價賠償這種事嗎？”

　　喝完水，文不吝才能說話：“難道沒有這回事嗎？奧～我也不知道從哪個王八羔子的嘴里聽得，肯定是聽錯了?！?p>　　阮學(xué)仙笑了，然后站起來。他知道這個消息是從文不吝嘴里出來，但不生氣，反而感激。這場大火算是這樣結(jié)束了。

　　他說：“村里面肯定要給他們重新安戶的錢。這是一個契機(jī)。知守說過，我們得住到更高一點(diǎn)的地方去，那里更靠近鎮(zhèn)子，而且采藥也省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