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設(shè)局，意在三司
“重大疑點？少卿大人不會是面子上掛不住，想要高談闊論一番，顯得自己沒那么無能吧?！?p> 曹叁雖然忌憚房遺北，但念及已經(jīng)得罪，不如一條路走到黑，別人反倒會稱贊他是條漢子。
御史監(jiān)臺和刑部的兩人暗中給他豎了大拇指，身子卻往后退了兩步，遠離傻叉，珍愛生命。
人可以恃才放曠，但不可目中無人。
當(dāng)然兩人也滿肚子疑問，劉二愣子不管是從殺人動機，還是作案過程，證據(jù)鏈都很充足，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可以指控，從這個角度看，房遺北確有假屎臭文，故作姿態(tài)的嫌疑。
李大?嘿嘿一笑，眼瞅著三司來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出言道：“各位同僚，今日已至休沐時分，不如本官做個莊家，給大家伙兒開個局，咱們下下賭注助助興如何？”
房遺北差點沒一口老湯噴出來，李大?，高堂懸鏡之下，你特么認真的嗎？
李大?提筆在案紙上劃了個大圈，用朱砂墨一分為二，上半圓寫上‘有疑點’，下半圓寫上‘無疑點’，賭法很簡單，賠率一比一，押十塊中十塊，不中則輸十塊，多對一，則均分贏資。
曹叁道：“只怕李大人的賭局開不起來啊，有些人是斷然不敢下注的！”
李大?正色道：“曹兄指的房少卿？嗐，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咱們有言在先，每個人都必須下注?。 庇洲D(zhuǎn)頭對房遺北問道：“對吧，老弟，你有沒有問題？”
房遺北呵呵一笑，朝他遞了個眼色，點頭道：“盛情難卻，大?，可借我十兩銀子當(dāng)做賭資，我押‘有疑點’！”
李大?聞言嘴角一咧，立即掏出十兩銀子，丟在了‘有疑點’的半圓上，“好說，好說，不過賢弟端的是小氣，區(qū)區(qū)十兩銀子，難登大雅之堂?。〔苄帜銈兛刹灰獙W(xué)習(xí)，再出這個數(shù)，那咱們干脆別賭了，數(shù)十兩的局！說出去我李大?豈不被人笑掉大牙?！?p> 曹參哈哈一笑，譏諷道：“李大人爽人爽語，我曹叁向來豁達，豈會如某些吝嗇之徒，我壓五十兩！賭此案無任何疑點，劉二愣子屬真兇無疑！”
李大?拍手叫好道：“曹兄合我胃口，想法跟本官一樣，是我也必然押這個！”
接著刑部和御史監(jiān)臺的兩位也各出了五十兩，押在了“無疑點”上面，此番賭注雖大，但是個明眼人都會計算，若李大?也押‘無疑點’，那“有疑點”則只剩下房遺北所押的十兩銀子，輸則一人輸二點五兩，贏了便是一人贏二點五兩，輸贏錢面都不大，再者他們確實也沒想出此案還什么問題。
李大?見大家都買定離手了，呵呵笑道：“本官來押最后一手，我出一百四十兩，押這個！”
又對房遺北道：“賢弟，揭曉你的疑點吧，看是否真的存在！”
“等等！”曹叁皺著眉頭，指著李大?押寶的位置。
“怎么？曹兄！可有什么問題？”李大?問道。
“李大人啊，你押錯地方了，天色已晚，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曹叁熱心腸的指出了李大?的失誤。
“沒有啊?！崩畲?抓著腦袋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李大人，你仔細看，你把銀兩押在‘有疑點’上了，你剛才不是說要隨我們一起押‘無疑點’嗎？”曹叁一副便秘的神情。
“?。∥摇矣姓f過嗎？”李大?疑惑道。
旁邊刑部和御史監(jiān)臺的兩人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李大?一拍大腿道：“哎呀，幾位年兄，我想起來了，本官確實要隨你們押“無疑點”！嗐，買定離手，此刻為時已晚啊！”
三司來人頓時表情木訥，李大?，我信你個鬼！
曹叁倒是真心的以為李大?老眼昏花，押錯了寶，不過既然李大?貼心送錢，那他也只能笑納不恭了。
“少卿大人，還請說出你的疑點，希望不要嘩眾取寵，徒增我們笑耳哦?！?p> 房遺北搖頭失笑，我房老五還沒把你們放在眼里。
“諸位，以劉二愣子為殺人兇手的整個證據(jù)鏈中，無論是動機又或者過程無疑是閉環(huán)的，各節(jié)點的銜接上更是堪稱完美，但有一點很容易忽略，甚至因為這一點將案情所有關(guān)聯(lián)關(guān)系全部打碎，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少卿大人還是少賣關(guān)子，直接說出來！”曹叁冷笑。
刑部官員突然喃喃道：“本官好像抓到某個關(guān)鍵，如鯁在喉，但又說不出來！”
房遺北鼓勵的朝她點了點頭，看來三司的人也不全都是酒囊飯桶。
他緩緩道：“此案最大的疑點，或說不合理之處，則是劉二愣子的身份，眾所周知，《秦王破陣樂》乃是宮廷樂舞，且是陛下登基以來的新興之作，坊間歌舞極少傳教此樂，憑他劉二愣子一個市井流氓，大字不識兩個，又怎么會知道樂舞的最后是要刺死‘紫繯’呢，更別提他用假刀換真刀，玩了一出連我們都嘆為觀止的借刀殺人？”
“《秦王破陣樂》！《秦王破陣樂》！…………”除開房遺北外的四人眉頭緊鎖，顯然被他的話震憾的深陷其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秦王破陣樂》若非富貴權(quán)閥之家，又怎么可能熟悉話本至此，那劉二楞子不過是霄小之輩，何以能聞，何有此心性和學(xué)識去研究”！刑部官員恍然大悟，興奮的站起來擊節(jié)沉吟。
李大?給了房遺北一個贊嘆的眼神，苦著臉道：“真是沒想到啊，房少卿技高一籌，此案確實尚有疑點，我等都輸給了他呀！剛才本官手抖，押了‘有疑點’贏，下注一共一百四十兩，加上房少卿的十兩，共一百五十兩，恰好把三位年兄的賭錢贏完，說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他一邊說，一邊把銀子往自己的兜里塞，即便是再蠢的曹叁也看出了門道。
天殺的李大?，特么的和房遺北是一伙的，兩孫子一開始就打算合伙騙他們的血汗錢，給他們下套，玩仙人跳呢！
御史監(jiān)臺官員乖乖認栽，刑部官員當(dāng)是繳納學(xué)費，只有大理寺曹叁紅著臉，梗著脖子道：“若是劉二愣子恰巧熟悉《秦王破陣樂》又如何？再者說他可是去過平康坊，見過何家班預(yù)演，也有可能知道《秦王破陣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