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見韓睿
林溪的家是小兩居，她一個人住已經(jīng)足夠。只是家里擺滿了她從各個旅游地帶回來的紀(jì)念品，平時沒什么人來訪，家里顯得有些凌亂。
“我家有些亂，你不要介意。”
這是她第一次帶男人回家。
雅克聳聳肩，并不在意，他也不是有潔癖的人。
進(jìn)了門，就看見客廳里有一張米色的歐式折疊沙發(fā)，攤開是一張床，閑時她喜歡窩在沙發(fā)里面追劇。
追劇都用ipad，所以家里連電視機(jī)都沒有，原本屬于電視墻的位置被她改成了書架，書架上沒有書，只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物品。
林溪指著那張沙發(fā)床對雅克說：“你就睡這張沙發(fā)床，沒有吧？”
雅克笑著點點頭，林溪能收留他已經(jīng)不錯了，他怎么會在意呢？
雅克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林溪已經(jīng)將折疊沙發(fā)床展開鋪好，枕頭和被子整齊擺放在上面。
“好像不錯！”雅克說。
“躺上去試試。”
雅克躺上去之后，林溪立馬皺緊了眉頭。她忽略了這張沙發(fā)床的長度，身高將近一米九的雅克躺在上面，半截腿懸在床外。
雅克側(cè)躺著身體，將雙腿蜷縮起來，說：“我喜歡蜷著睡?！?p> “那好吧，晚安?！?p> 回到自己的房中，林溪卻睡不著，腦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跟韓睿甜蜜的過往，還有他帶給自己的傷害。曾經(jīng)有多甜，傷的時候就有多痛。
翻開與他的聊天頁面，還是停留在他過來的那條信息。
她沒有回復(fù)，但他估計已經(jīng)從王錫彬那里得知她會赴約了。
第二天雅克醒來時林溪還在睡，雅克洗漱完畢，將自己換下的衣服扔進(jìn)滾筒洗衣機(jī)。
還好洗衣機(jī)上的按扭都是英文的，他調(diào)好洗滌程序，然后去廚房，拉開冰箱，發(fā)現(xiàn)冰箱內(nèi)空無一物，他無奈地?fù)u搖頭。
看到林溪工作間的門敞開著，他走了進(jìn)去。
里面掛著兩幅地圖，上面畫了不少圈圈，是林溪到過的地方。旁邊的玻璃柜擺滿了各種款式墨鏡、包包、圍巾、掛飾、防曬用品、護(hù)膚品等等，這些事廠商寄過來的推廣產(chǎn)品，不少東西雅克在她的社交賬號里看到過。
電腦桌貼著窗戶的墻壁，抬頭就能看到小區(qū)內(nèi)的景致。
雅克拿了兩本旅游雜志，在電腦桌前坐下來翻看。
雜志看完了，林溪還沒醒，雅克只好回到客廳，拿出自己的電腦放在茶幾上，貓著腰處理工作。
林溪失眠，很晚才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了。她打開房門時看到雅克坐在沙發(fā)上，嚇得趕緊跑回房間，嚇得“嘣”的一下關(guān)上房門。
差點忘記昨晚自己帶了一個男人回家！
她睡覺的時候習(xí)慣穿著睡裙，里面真空，她快速地把bra穿好，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fā)，才再次打開房門。
“你終于醒了?！毖趴似仓欤砬橛行┪?。
林溪打著哈欠，“唔......昨晚沒睡好......”
雅克看著她，發(fā)現(xiàn)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剛睡醒毫無完全素顏的模樣，竟然有些可愛。少了平日的棱角，像個鄰家女孩。
但此刻的雅克并無雜念，他肚子已經(jīng)叫了一早上了，他咂咂嘴，摸了摸肚皮，說：“我好餓，你家里沒吃的?！?p> 林溪一看時間，直呼糟糕：“抱歉抱歉，招待不周，我馬上給你點外賣！”
林溪馬上拿出手機(jī)，打開外賣軟件?！澳阆氤允裁矗俊?p> “面包、肉、牛奶……我現(xiàn)在能吃下一頭牛?！?p> 林溪想了想，直接問：“麥當(dāng)勞可以嗎？”
“沒問題！”
雅克這點很好，不挑食，林溪快速的點完餐，便去洗漱了。
林溪洗漱出來，要將自己衣服放在洗衣機(jī)清洗，發(fā)現(xiàn)洗衣機(jī)內(nèi)有雅克忘了晾的衣服，她順手將雅克的衣服掏出來，甩平整，一件一件的掛到晾衣架上，然后再將自己的衣服放進(jìn)洗衣機(jī)。
忙完之后，外賣就送過來。
雅克真的餓了，大口大口地啃著漢堡。
“昨晚睡得好嗎？”
“唔......”
就是沙發(fā)有點小，總得蜷著，不免有些腰酸背疼，但雅克沒說出來。
“你不是回來辦事的嗎？什么時候出去？”
雅克沒有忘記林溪這次回來的目的，還有她回來之前反常的狀態(tài)。
“晚上……”
林溪用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眼前的沙拉。
吃完之后，林溪收拾好桌子，問雅克：“我要忙點工作，你今天要出去嗎？”
“不，我也要忙點工作?！?p> 林溪記得雅克說自己是釀酒師，好奇一個釀酒師現(xiàn)在能忙什么工作，但她沒問。
“那你請便?！?p> 說完，林溪回了自己的工作間。
期間，雅克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家里的，一個是給上海的，之后就盯著電腦。
有時他將電腦放在茶幾上，貓著腰，有時將電腦放在盤著的腿上，看到有疑問的數(shù)據(jù)，就給法國那邊打電話。
林溪沒有留意他在電話里說什么，想到晚上的聚會，林溪根本不能安下心來工作，她煩躁地在家中走來走去，偶爾看著窗外發(fā)呆。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五次出來倒水了，喝了水就要上廁所，雅克記著數(shù)，她一下午上了六次廁所。
“能給我來杯咖啡嗎？”
喝咖啡并不是目的，雅克只是想找個借口讓林溪平靜下來。
林溪掏出一袋掛耳咖啡，展開，沖泡，過濾到咖啡渣，加了點奶，沒加糖，端到雅克跟前，放在茶幾上，順便在他旁邊沙發(fā)上坐下。
她看了一眼雅克的電腦屏幕，是全英文的文檔，跟他結(jié)伴而行十幾天，差點忘了他也是有正經(jīng)職業(yè)的。
“你在看什么？”
雅克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說：“數(shù)據(jù)，還有合同?！?p> “你一個釀酒師還要干這個？在......這里？”
林溪以為，一個釀酒師應(yīng)該是關(guān)注葡萄的成熟度、甜度、酸度、氣溫、濕度這些東西。
“之前合作的中國總代合作快到期了，我們準(zhǔn)備更換代理商，所以合作條款要重新擬定。還有其他最近采摘的葡萄情況，以及一些銷售數(shù)據(jù)?！?p> 差點忘了，他不僅僅是釀酒師，還是酒莊的少東家。除了釀酒之外，還要負(fù)責(zé)自己葡萄酒生意。
或許，釀酒才是兼職，不然怎么會有一個釀酒師在最忙的時間還有空出國旅游呢。
“你今晚的約會很重要？”
收到雅克關(guān)切的眼神，林溪迅速將頭轉(zhuǎn)向一邊，“嗯”了一聲。
“但你好像有些緊張?！?p> 林溪頓了一下，抓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我哪有緊張，我是期待，好久不見的朋友，是期待……”
說完，她站起身，逃回房間。
聚會的時間越來越近，林溪化好妝，放下眉筆，鏡中的人兒，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
一條V領(lǐng)的籃色長裙，外搭一件米色短夾克，波浪長發(fā)隨意的垂下來。她知道自己比四年前更加的成熟嫵媚了。
林溪并是不那么期待見到韓睿，但如果不見，說明自己還在意他。她的自尊告訴她要勇敢面對，笑著面對，她要證明她已經(jīng)放下，沒有他自己也過得很好。
她依然忐忑，擔(dān)心自己用力過猛被人看出心里的小九九。
但該來的總要來。
一切收拾完畢，拎著自己的小挎包，林溪從房里走出來，看到雅克正坐在沙發(fā)上敲電腦，她愧疚地說：“抱歉，今天晚飯你要自己解決了。如果你要出去吃，出了小區(qū)往右轉(zhuǎn)，就有吃飯的地方，我把房門的密碼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出去吃，那我給你點外賣送到家里?！?p> 雅克不說話，低下頭繼續(xù)敲他的文件。
“到時再說吧，需要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p> “好。”
林溪打了車，向聚會的地點趕去，途中接到王錫彬的電話：“你快到了嗎？全都到齊了，就差你了。”
“快了，五分鐘?！?p> 她故意掐著時間到達(dá)的，不能顯得過于迫切，也不能遲到讓人誤以為耍大牌。
到了約定好的酒店外，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包廂的門。
快速地掃了一眼包廂，里面有六個人，她很快找到了韓睿所在位置。他旁邊坐著一個女孩，四年前她見過，還跟著他們?nèi)チ耸程谩?p>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臉。
“抱歉，來晚了，路上有點堵?！?p> “沒事沒事，趕緊過來坐！”
圓桌只剩下一個空，正好在韓睿的對面。她落座時故意不往那個方向看，卻察覺到對面有雙眼睛看著自己。
“林溪，聽說你昨天還在青海出差，為了這次聚會特意回來的？”
說話的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從天津趕來的林開源，他帶了自己的女朋友一起來。
她怎么能承認(rèn)，她笑著說：“青海的事情忙完了，昨晚回到的?！?p> “要不是韓醫(yī)生，我們都難得聚在一起?！?p> 王錫彬給韓睿使了個眼色，說：“韓醫(yī)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還有林開源，自動自覺的哈！”
林溪看向韓睿，明顯地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閃，然后看他攬了一下身邊的女孩，向大家介紹說：“我女朋友，劉佳。”
“什么女朋友，是老婆了好嗎？婚戒都戴上了？”
說話的是韓睿的高中同學(xué)張褀，也算是林溪高中同校學(xué)長。
林溪在低頭倒飲料，又察覺到某處有雙目光往她這里看。
“英年早婚，真是虐死我們單身狗了！”王錫彬夸張抱怨。
接著，林開源介紹完自己的女朋友，大家就開始邊吃邊聊天。
男生喜歡聊工作，相互交流了出社會這幾年的工作心得，時不時地聊到上學(xué)時候的趣事，然后哈哈大笑。
這頓飯林溪吃得并不輕松，她要刻意回避與對面的那位眼神接觸，還不能讓大家感到尷尬。
“林溪，你還是在外企吧？”問話的是林開源。
雖然她跟林開源是高中同班三年，卻還沒有跟王錫彬同班一年關(guān)系來得密切。自從她和韓分手之后，跟王錫彬也極少聯(lián)系。
“早不在了，我現(xiàn)在做旅游編輯。”
“不是吧？”王錫彬驚訝地說：“進(jìn)外企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你怎么那么想不開?！?p> “因為做旅游......自由。”林溪端起杯子喝了口飲料，笑著回答。
林溪說得不痛不癢。在別人看來能進(jìn)外企是金飯碗，說出來也很光彩。如果沒有跟韓睿分開，她或許真的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干下去了，可以世事難料，她的追求也發(fā)生了改變。
“你呀，就是愛到處跑，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也是?！?p> 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一到放假她就拉著韓睿去旅游，王錫彬發(fā)現(xiàn)這個話題不能再說下去，立馬打住了。
“來來來，大家都好久不見了，酒滿上，先干一杯?！?p> 王錫彬拎著酒瓶，走一圈，看誰的酒杯酒還沒滿就倒酒進(jìn)去滿上。
韓睿捂住了自己的酒杯，“我不喝酒?！?p> “別矯情，都放假了喝一杯怎么了？”
王錫彬推開了他的手，將他杯子里的酒倒?jié)M。
“我真不能喝?！表n睿推脫道。
這時，劉佳站起來，說：“他那杯，我來喝！”
“你這慫樣，要媳婦給你擋酒?！?p> 王錫彬推了韓睿一把，又對劉佳說：“行啊，女中豪杰，看看你能擋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