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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之國

【第90章】莫作天涯萬里意

詞之國 樂從心來 2059 2024-03-18 16:17:08

  海南島的黎族人以種地、打獵為生,一直過著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梢哉f歷代封建統(tǒng)治者都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稱他們?yōu)槔栊U。

  蘇軾踏上海南這片土地,耳聞目睹黎族人民遭受欺凌的現(xiàn)實,提出了民族平等的主張。他在詩中寫道:咨爾黎漢,均是一民。鄙夷不訓(xùn),夫豈其真。怨忿劫質(zhì),尋戈相因。欺謾莫訴,曲自我人。蘇軾還說:“華夷兩樽合,醉笑一杯同?!?p>  蘇軾與黎族人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黎族百姓很喜歡他。從他的詩中可以看出:“總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蔥葉送迎翁?!薄耙皬叫行杏鲂⊥?,黎音笑語說坡翁”。東坡與黎族小孩都成朋友了。

  在蘇東坡的為官路上,每到一站,他都會設(shè)身處地為當(dāng)?shù)匕傩崭蓪嵤?,到儋州更是如此。蘇東坡發(fā)現(xiàn)海南大面積荒蕪,種植的收成低,感到十分惋惜,決定改變這一現(xiàn)狀。他告訴黎民:“天不假易,也不汝匱”,“利爾耕耘,好爾鄰偶。斬艾蓬蓊,南東其畝,父史扶梃,以扶游手”。他還寫了《和陶勸農(nóng)六首》勸課當(dāng)?shù)剞r(nóng)業(yè)生產(chǎn)。隨著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發(fā)展,黎族人民出現(xiàn)豐衣足食的景象。

  “霜降稻實,千箱一軌”。“大作爾社,一醉醇美?!睘榱烁纳评枳灏傩盏纳?,蘇東坡可謂苦口婆心,他頂著年過六旬的身體,親自下田示范,勸導(dǎo)黎族百姓要重視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作為一個異地的漢族貶官,蘇東坡對黎族同胞的赤誠之情躍然紙上,天地可鑒。儋州縣志記載:“北宋蘇文忠公來瓊,居儋四年,以詩書禮教轉(zhuǎn)化其風(fēng)俗,變化其人心。”

  蘇軾在儋州三年多的時間里,向當(dāng)?shù)氐睦枳灏傩諅鞑ブ性拿鳎芍^不遺余力。

  當(dāng)時的儋州土著居民,不耕種土地,而以賣香為生,這里的農(nóng)業(yè)還處于刀耕火種的水平,荒地極多,收獲甚少。百姓遇到疾病不請醫(yī)生而相信巫師,人們思想封閉,文化落后。他們祖祖輩輩都直接飲用溝塘里的積水,導(dǎo)致疾病流行。蘇軾克服了起初語言不通的困難,極力勸說當(dāng)?shù)乩枳灏傩?,以農(nóng)業(yè)為生存的根本,指導(dǎo)大家耕作的方法,并寫了《和陶勸農(nóng)六首》,真誠地告訴大家:“聽我苦言,其福永久?!?p>  他耐心地教化大家講究衛(wèi)生,指導(dǎo)當(dāng)?shù)厝丝辈焖},掘土打井,人稱“東坡井”。從此人們不再飲用溝渠濁水。

  蘇軾是墨的制作與鑒賞的行家。當(dāng)時的海南缺筆缺墨,尤其是墨,十分昂貴。蘇東坡本就愛墨,在這“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出無友,冬無炭,夏無寒泉”的蠻荒之地,他正苦于沒有好筆好墨。這時剛好金華的墨工潘衡來到儋州,于是,兩人很快成了“墨”逆之交,一起商量起制墨大計。海南雖是蠻荒之地,松樹卻很多。松樹是制墨的主要原料,兩人搭棚起灶,砍松燒火,一個制墨小工坊就開張了。然而,“起灶作墨,得煙甚豐,而墨不甚精”。后來,蘇軾在小品文《書潘衡墨》中記載了此事。

  怎么辦?蘇東坡讓潘衡“遠(yuǎn)突寬籠”,就是窯要造得大,煙道要長、要寬。這樣,在一邊燒松樹枝干的時候,黑煙飄到另一邊的時間會增加,大量黑煙沉在中段;這些煙料棄之不用,只用靠近窯頂?shù)募惹迩逸p的煙料。兩相比較,得到的煙料數(shù)量幾乎減半,所制之墨質(zhì)量精良。

  其中質(zhì)量最好的墨,蘇東坡會在墨體上鈐蓋“海南松煤,東坡法墨”。因為宋時的墨錠要先用墨模塑制成長方體、球體等,趁墨尚軟,再用刻有花紋或文字的墨印鈐蓋上去,所以蘇東坡為此特地做了一方印。當(dāng)時,多數(shù)文人不治印,這方印是蘇東坡設(shè)計好,請銅匠鑿出來的。

  蘇軾造墨成功后,非常興奮。制墨工作進(jìn)行了半年,到了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的晚上,墨灶突然失火,火勢幾乎蔓延到蘇軾居住的房屋,大家及時撲滅了大火,沒有釀成大禍,盤點墨灶中的成品墨丸,得到佳墨五百丸后,蘇軾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

  蘇軾從此停止造墨,將潘衡舉薦給了南華寺的長老,為南華寺造寺墨。又把剩下松明一車,留著晚上照明用。到了宣和年間(公元1119年~1125年),潘衡在江西一帶賣墨,說他曾為蘇軾在嶺南造墨,得到蘇軾的秘傳,因此,潘衡生意十分興盛。后來,潘衡又到了杭州制墨,墨價漲到原來的幾倍,但是,士大夫們?nèi)匀患娂姄屬彙?p>  蘇軾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美食家。當(dāng)?shù)厝艘陨接鬄橹魇?,父子倆自創(chuàng)了一道美食,名曰“玉糝羹”,并以詩記之:“香似龍涎仍釅白,味如牛乳更全清?!?p>  在吃的問題上,蘇軾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冒險家?!堵勛佑墒葙俣岭y得肉食》一詩中寫道:“五日一見花豬肉,十日一遇黃雞粥。土人頓頓食署芋,薦以薰鼠燒蝙蝠。”吃鼠類也就罷了,居然蝙蝠也敢吃,再怎么入鄉(xiāng)隨俗,這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有一次,當(dāng)?shù)匕傩账蛠硪恍┥?,父子倆把它們剖開,把肉放進(jìn)鍋里,突發(fā)奇想,倒進(jìn)一些酒煮了起來,味道十分鮮美。蘇軾邊吃邊囑咐兒子蘇過不要對外人談起,“恐北方君子聞之,爭欲為東坡所為,求謫海南,分我此美也。”為了一道美食而求貶孤島,估計也就蘇軾想得出來??梢娖錅嫔i啔v的背后,藏著一顆充滿童趣的心。

  在儋州,蘇軾還結(jié)合氣候條件與生活起居,發(fā)明了養(yǎng)生三法,即晨起梳頭、中午坐睡和夜晚濯足。后來寫成《謫居三適》,雖然寫的是生活小事,卻體悟頗深,予人啟迪。當(dāng)時海南島由于開化較晚,生產(chǎn)條件落后,稻米無力自給,只能靠北方供應(yīng)。為了度過“北船不到米如珠,醉飽蕭條半日無”的艱難日子,蘇軾和兒子參照古籍中的龜吸之法,通過調(diào)整呼吸吐納,平衡能量的攝入和消耗,鍛煉精氣神,效果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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