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最終還是走了,沒有想象中的驚天一戰(zhàn),陳某最終也還是沒有看到那西陵山上的桃花。
大海、孤舟、繁星,正如陳靜安來時一樣。在夫子走后,陳某揮袖間便將陳靜安送至了西陵后山——一處略顯平凡的道觀。
這道觀有些寂靜,道觀一側(cè)是七座不起眼的茅草屋,沒有想象中的神秘。
此時,一名青年男子正專心的打掃著道觀,像是覺察到了什么,男子放下手中事物,推門而出。
“你是何人?”
“師兄?!标愳o安看到來人,謙遜一語,“我叫陳靜安,師父讓我來觀里讀書?!?p> 這青年男子豐神俊逸,體型修長,只是從氣質(zhì)而言,陳靜安便認(rèn)出了他。
知守觀葉蘇,陳某之徒。
“既然師傅讓你回來,那么你便住下就是。”葉蘇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溫和的說道,“這觀里空房較多,你可隨意選擇,讀書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隨時尋我?!?p> 對于陳靜安他是知道的,他也一直想看看他的這位小師弟究竟有何不凡之處,竟讓師傅一直帶在身側(cè)。
如今卻是不再質(zhì)疑,這般光明之人似乎本就該是師傅之徒。
“我看師弟還沒有修行,天書晚些時日去讀才是好的,觀中除卻天書之外,還有雜書無數(shù),師弟不如從頭去讀?!?p> 葉蘇不知陳某是何安排,師傅只是告訴他小師弟要回觀,觀中書卷可隨意讀取,他這才好心提醒。
似這般光明之人,有如天上謫仙,即使他葉蘇自詡不輸他人,可還是忍不住想要與之親近。
“師兄說的是,那么便叨擾師兄了?!标愳o安聞言,認(rèn)真的回應(yīng)道。
至始至終,二人都沒有提及修行一事,似乎在這二人看來,修行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陳靜安也不知他是否能夠修行這個世界的體系,他是來傳道的,傳的是家鄉(xiāng)之道,是儒道。
家鄉(xiāng)先賢們并沒有教授他有關(guān)于修行的東西,只是告訴他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陳某也沒有教授他任何修行功法,似乎在陳某看來,他修行應(yīng)該是如探囊取物才是。
至于夫子如何想,他是不知道的,不過想來也沒什么關(guān)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
于是,陳靜安就這么在此住了下來。
期間,他也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修行的東西,比如修行分為五境,為初識、感知、不惑、洞玄、知命,及五境之上。
也認(rèn)識了一些人,比如陳某之子陳皮皮,一個很活潑的小胖子;比如葉蘇的妹妹葉紅魚,一個很傲嬌的小姑娘。
時間悠悠又是五年,在這五年里他讀了很多書,明白了很多以往不懂的事情,他沒有去修煉,只覺得讀書就已經(jīng)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有不懂的地方,也都是去找葉蘇解答,有時葉蘇不在,他也會去問尋陳皮皮。
陳皮皮雖然貪玩,可每每遇到他的提問,總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樣,裝作嚴(yán)肅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的解答。
他在這觀里最小,可也最得照顧,吃飯也是陳皮皮提前弄好,所以他們倒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至于葉紅魚,她倒是不經(jīng)常來觀里,她在西陵神殿學(xué)習(xí),偶爾來時也會給他帶來很多新鮮的事物。
她知道他喜歡寫字,于是就偷偷托人買來了極遠(yuǎn)處唐國最好的紙張;知道他喜歡彈奏,就偷偷用課余時間為他伐了一株桃樹,做了一盞古箏。
猶記得,她偷伐桃樹被師兄發(fā)現(xiàn)時的窘態(tài),飄雪的時節(jié),她伸著兩只小手,被師兄用戒尺打出了青紫的印跡。
至于師兄,他看起來嚴(yán)肅無比,實(shí)際也是個極溫柔的男子。
就在懲罰了自己妹妹的當(dāng)天夜里,他就偷偷溜進(jìn)了陳靜安的房間里,不經(jīng)意的“落下”了一盒白色藥膏。
聽說,那是用長于西陵雪山之巔的雪蓮煉制,煉制倒也簡單,就是那雪蓮極其難尋,埋藏于積雪之下,神物本就自晦,縱是知命境的大修士都不會輕易發(fā)現(xiàn)。
“真是一群可愛的人……”
陳靜安回想著這些年的趣事,不由輕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