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篇?（Sad Ending）24碧海閣

　　貳拾肆 24

　　“子樓，咱們這是要去哪？”白秋離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蕭蕭而下的落葉，群山連亙，楓林如火，不禁好奇的發(fā)問道。

　　江子樓溫柔的看向她清麗的側(cè)顏，“小梨子，考你一首詞?！?p>　　白秋離轉(zhuǎn)過頭來，眨了眨眼睛，點(diǎn)頭道，“好啊。”

　　“碧海青天，南北雁。史冊千秋，多少回。

　　天闕渺遠(yuǎn)云深處，人間殊途終有歸。”

　　白秋離凝神思考，對答如流，“是前朝文學(xué)家、道學(xué)家蘇洛的《湘水嘆》?！?p>　　她眸光一亮，似有星子劃過，“子樓，我們要去碧海閣？”

　　江子樓微笑，“不錯?！?p>　　傳聞，碧海閣原身乃前朝洛水門，道教宗派，云真元君蘇洛曾任其掌門。

　　如今已經(jīng)成為江湖盟的核心情報(bào)處，兼有收錄古籍、記載江湖秘史的職能。

　　因風(fēng)景鐘靈神秀，人才輩出，天下人將碧海閣所在霜山奉為圣地。來朝拜者不計(jì)其數(shù)，能入閣者卻寥寥無幾。

　　碧海閣雖然隸屬于江湖盟，閣主卻并非江子樓親任命，而是由閣內(nèi)前任閣主親自甄選的佼佼者——潤九。

　　這不入閣尚且不知，這位千金難得一會的閣主，其實(shí)是位輕紗覆面的姑娘，子樓稱呼她為九姑姑。

　　白秋離也隨了子樓喚她九姑姑，潤九見了她，放下手中卷軸，微頷首道，“白姑娘?！?p>　　她低眉而笑，宛如云銷雨霽，“還是，我該稱呼你為南山先生？”

　　白秋離微怔，“都行?！?p>　　“那，還是南山先生吧。你不必喚我姑姑，聽著輩分大了些，叫我九姑娘就好?！?p>　　潤九看了一眼子樓，

　　“我?guī)仙较壬奶幱斡[一番，子樓，你先去和閣里的那些叔伯議事吧。”

　　江子樓頷首，握了握白秋離的指尖，“小梨子，先讓姑姑帶你熟悉一下碧海閣，我晚些時(shí)候來尋你?！?p>　　白秋離輕輕點(diǎn)頭，回握他的手。二人分別之后，潤九帶著白秋離在閣中觀覽。。

　　整座碧海閣坐落于霜山之上，可分為三階。

　　第一階為外閣，平日里抄錄卷籍、會見客人都在此閣；

　　第二階為內(nèi)閣，素來屬于江湖盟管轄，掌握機(jī)要情報(bào)；

　　第三階為密閣，唯有閣主和長老可以進(jìn)入。

　　霜山之上，有古木參天，泉水潺潺。雨后更有飛虹橫越，云海翻涌，蔚為壯觀。

　　但最讓人嘆為觀止的，還是那密閣所在之階的風(fēng)景，可謂是云霧繚繞，如登仙境。

　　“九姑娘，這里是第三階，你就這般輕易的帶我進(jìn)來了？”

　　潤九揭開面紗，其貌風(fēng)華絕代，宛若仙山上的姑射仙子，“無妨，從今日開始，你便是這碧海閣的長老了?！?p>　　白秋離暗自驚訝，原來碧海閣的閣主竟然是這么個神姿仙韻的姑娘，而且自己進(jìn)閣第一日便被她帶來了這第三階密閣，甚至直接任命自己為長老。

　　她敬辭道，“秋離論資歷尚淺，恐不足以擔(dān)長老之位?！?p>　　潤九輕笑，“這可不是我臨時(shí)起意，是我那遠(yuǎn)房侄兒給你引薦的，再加上你造化好，得了乾坤卦和碧海閣其他長老的認(rèn)可。雖然是名譽(yù)長老，倒也是旁人企及不到的尊位了。”

　　她邊說邊引著白秋離進(jìn)入密閣中，那是一座莊嚴(yán)宏偉的古建筑，“走了這么久，你也累了吧，不如我們?nèi)ゲ枋移芬黄匪窖┎莶?？?p>　　白秋離應(yīng)了潤九的邀請，二人走過九曲回廊，來到了茶室。

　　潤九替白秋離泡茶，秋離被她的容貌和談吐所吸引，不自覺多看了幾眼，總覺得此人有隔世之似曾相識之感。

　　潤九端了茶杯奉到白秋離面前，調(diào)侃道“怎么，南山先生這般超逸的人物也會被好看的皮相所吸引嗎？”

　　白秋離接過她遞來的茶，輕抿一口，發(fā)覺口感微苦，“世人愛美也非朝夕，秋離不過是泛世一俗人罷了?！?p>　　潤九笑了笑，這不笑時(shí)似九天之上的神女，一笑便是那人間貌可傾國的絕代佳人，讓人心神搖曳，“俗人才好，若像個神仙高立九天云巔，那才是孤寒無趣?！?p>　　白秋離品著茶，悠悠道“我倒是羨慕超脫于世之人，不必再受人間羈絆。未有閑事記掛于心，想必是極為暢快自在的?！?p>　　潤九明眸微閃，若有所思的看向白秋離。

　　許久，窗外秋風(fēng)清揚(yáng)，拂落木葉幾許，飄至窗扉之上。

　　“南山先生，其實(shí)有的事，講求一個‘道’字。萬物自有緣法，或許，一切得，只是未至失去；而一切失，只是未到得時(shí)?！?p>　　白秋離將茶水一飲而盡，“若是如此，世間萬物此消彼長，陰晴圓缺，無一物亙古，到底又有何意趣？”

　　潤九為白秋離續(xù)上了茶水，“人生便如這茶，初品，是一種滋味，再品，又是一種滋味。

　　淺嘗、細(xì)品感覺不同，就連茶淡茶濃時(shí)的香氣也是有所不同的。

　　你若不親自品，未能知曉其中各般滋味，又怎能說窺得其廬山真面目？”

　　白秋離細(xì)品杯中茶水，雖然味道雖苦，但茶湯香氣卻有隱隱回甘，在微涼的空氣中甚是沁人心脾。

　　“九姑娘的意思，是人生的意義在于體驗(yàn)的過程？走過千萬重山水，見過世情百態(tài)，才有論說評定的資格。”

　　潤九飲了一口茶，語氣平靜無波，“這是先生的理解了。

　　每個生命降生之后的意義都是不同的，想要抵達(dá)的彼岸也不一樣，所以我無法告訴你生命的終極意義是什么?！?p>　　潤九與白秋離目光交接，秋離只覺得面前這青春容顏的女子有著與年紀(jì)極不相符的廣闊心境，絕非朝夕于這閣中博覽群書就能練就。

　　她朝白秋離莞爾道，“或許，我也在尋一個答案。而解答的過程，會比我們想的要更加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