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坐在誅仙宮的主位上,兩側則站在天羅宗的護法和堂主們,天羅宗所在一直很隱秘,天脈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
“把人帶上來?!碧炝_說道,兩側的護法和堂主們可沒有一個人敢惹他。
天羅宗兩個嘍啰押上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看上去是嚇壞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男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天羅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跟前,“這輩子,我最討厭采花賊,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兒,那就是找死!”說完,一只手直接穿透了那個男人身體,把他的心臟硬生生取了出來。
站在兩側的護法、堂主頓時跪在地上,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個人的尸體就摔倒在地上,血順著身體上的那個大窟窿流了一地。天羅端詳著手中的這顆人心,淡淡的說道:“不夠黑,不夠黑?!闭f完,把這顆心臟隨手一扔,又用白色的絹帕擦了擦手上的血,一臉嫌棄的說道:“強暴我妹妹的人不是他,但采花賊都該死!”
天羅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回憶起自己的妹妹,被人強暴,這是天羅最愛的妹妹,可他現(xiàn)在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妹妹的容貌,所有的回憶里都沒有正臉。
這么多年來,只要是他遇到的采花賊,除了死以外,沒有第二個下場。
天羅有一種預感,真正傷害她妹妹的人,很可能是那天晚上自己追的那個人,因為,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這種香曾經在他妹妹的身上出現(xiàn)過,此后這種香氣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直到在石橋鎮(zhèn)的那個晚上……
天羅倚坐在主位上,斜眼看著下面這幫人,“你們平日里做些什么勾當,本座也懶得管,誰要是找天羅宗的麻煩,本座定會出面收拾了他。只是,我要你們辦的事,一定要辦好,若辦不好,就同地上躺著的那位一樣下場?!?p> “是。屬下謹遵宗主之令?!币桓扇说龋R聲說道。
天羅看著他們,笑了起來,“林威堂主,本座讓你找鬼使聯(lián)系血影,辦好了嗎?”
林威堂主說道,“屬下該死,還沒聯(lián)絡上鬼使……但是您讓我約合德宗陸宗主見面的事,已經說好了,下月初七午時在合德宗見。”
“蠢貨,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要約在白天,本座白天不見客!”
“是……是屬下該死?!?p> “你——確實該死!”說完,天羅只伸出一只手,單憑氣力,便將跪在地上的林威堂主吸了過來。
林威堂主的脖子被天羅牢牢的掐在手中,只聽到“咔”一聲響,那人的脖子就被硬生生掐斷了。眼前這一幕看似動靜很大,實則天羅本人在主位上紋絲未動。
天羅單手將林威堂主的尸體扔到誅仙宮的正中央,所有人不敢言語,地上就這樣橫著兩具尸體。
過了許久,天羅對著一個人說道,“紫炎堂主,這兩件事,你來辦?!?p> 紫炎堂主顫抖著說道:“屬下遵命!”
何林師兄來天脈以前學過醫(yī),師從何人,無人清楚。
在天脈,弟子們有點小病,多半會找大師兄或者何林,六代弟子里有點醫(yī)術的也就是這兩個人了。
這日,何林遇到大師兄從殿前的石階上走下來,兩個人對面而立。
何林說道:“大師兄好?!?p> 大師兄微笑著點了點頭,與他擦肩而過,剛下石階,大師兄仿佛突然想起來了什么,轉身對何林說道:“聽說你最近有去看二師弟,他好些了嗎?”
何林說道:“二師兄已經好多了,身上的紗布已經取下,過兩日應該可以到校場來了。”
大師兄聽聞答道:“那就好?!闭f完,轉身而去。
姜博容的傷,大師兄也去看過兩三次,只是沒有何林去的次數多,何林幾乎每天都去照顧他。
晌午剛過,何林又去看望二師兄,為他搭了脈:“二師兄身上的蜂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這兩日也可以出門走走了?!?p>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苯┤菡f道。
何林微微一笑,“二師兄客氣了,醫(yī)者父母心,我去煎藥,你先休息?!?p> 下午,高偉回到玉富園,瞧見何林給二師兄洗衣服,就說道:“何林師兄,你人真好,還給二師兄洗衣服?!?p> 何林看到高偉,笑著說道:“二師兄毒在體表,貼身衣服要時常更換,他自己又不方便洗,我就幫他洗了?!?p> 高偉是因為玉竹園那倆人不在,和玉桃園的聊了幾句就回來了。
這桃園三兄弟,雖未結義,尤勝親戚,一日不敘,如喪考妣。
高偉說道:“何師兄,昨天大師兄教的那個劍法你學會了沒有?”
何林道:“怎么,昨天教的,今天就忘了?”
高偉很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說道:“本來想找龔師兄請教一番的,結果他不在?!?p> 屋里,正在床榻上坐著的二師兄姜博容一聽到高偉提起龔師兄三個字,就恨得牙癢癢,拳頭攥得很緊,就差把指甲戳進肉里了,“龔承,你給我等著!”
屋外,何林對高偉說道:“等我洗完衣服,一會兒教你?!?p> 高偉很高興,“二師兄是身子骨沒好,不然也不必麻煩何師兄了?!?p> 何林道:“都是同門,不必客氣?!?p> 何林洗好衣服,收拾好了屋子,便帶著高偉來了校場,手把手的教高偉練劍。
何林道:“天脈劍法講的是身與劍合,劍與心合,你還得再練練?!?p> 高偉說道:“何師兄,你教的可真好,沒想到這么快就學會了。”
何林看了看西邊的天,太陽要下墜了,“你學會就好,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p> 高偉說道:“離放晚膳還早,不如再回園子坐會兒,一會兒一起用晚膳?”
“我過午不食,不必了。”
過午不食這種良好的習慣,桃園三賤客身上是沒有的,這輩子都不會有的。
何林晚上基本不在弟子舍,去哪兒也不知道,日出后才會回來。
與何林一樣,經常在天脈玩失蹤的還有大師兄。大師兄一個人住玉懷園,所以旁人不知情,若說知情,也只有素心長老知情。
柳如玉死后,為了尋柳如玉的另一個孩子,素心長老花了不少時間。
素心長老按照柳如玉說的那個小院去尋人,直到一日,終于找到了那個院子,推開院子的木門,就看到七歲大的崔峰在院子里練功,而坐在院子里的那個男子便是崔峰的師父——十二封神之一的勝光……
天脈宗收第六代弟子是六年前的事。
素心長老讓崔峰來天脈拜師學藝,當然這個拜師學藝也只是明面上的說法。
崔峰二十歲前,勝光都不肯告訴他柳如玉的事,待那一年崔峰知道了柳如玉的事,他想來天脈報仇。
臨行前,勝光讓崔峰跪在自己面前立誓——絕不會因為給柳如玉報仇而讓自己身陷險地,更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報仇。
崔峰化名程天,拜在乾元長老門下作為天脈第六代弟子首徒,成為了第六代弟子的大師兄。崔峰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天脈山,晚上及休沐時間,他便會去找?guī)煾竸俟庑扌小?p> 勝光為了崔峰,搬到了天脈山附近,這段路程對于大師兄來講,倒也不算辛苦。
外界一直以為天脈宗主過世多年,全靠八位長老撐著天脈基業(yè)。直到崔峰來到天脈宗才發(fā)現(xiàn),藏經閣里待著一位封神——大吉,雖未有宗主之名,卻比宗主更有實力。
當年,被天脈處以極刑的柳如玉不過就是加固天脈封印的犧牲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天脈百級法陣不知何人所成,這天下極少有百級結界,正是有了這個結界,天脈宗才能邪惡不侵,過了這么多年舒適的日子,其他宗門羨慕不來,那些懶散弟子也最喜歡來天脈宗了,與動不動就要與惡鬼對戰(zhàn)的九幽宗不同,只要待在天脈山,就能歲月靜好。
極少人知道結界由于運行太久,已然松動,需要靠血祭維持。血祭每次啟動,都需要有人犧牲性命作為祭品,由于結界封印松動的厲害,啟動血祭的頻次越來越頻繁,每二十年就要啟動一次。
崔峰曾經問過師父勝光自己的生父是誰,勝光告訴崔峰,他的生父已經死了,因為他的生父在崔峰滿月的時候得知了柳如玉的父母是他家仇人,所以兩個人斷絕了關系,直到柳如玉死后,他的生父也死了,所以勝光就收養(yǎng)了他,關于他的生母柳如玉,崔峰來天脈的時候,素心長老有和他談過一次:
“那一年,天脈亟需修復百級法陣,不惜污蔑你娘不貞,將她綁在天脈祭壇的石柱上,石柱十丈高(約33米),她被百級咒術縛在上面,受了青龍長老十八根鋼針,每一支鋼針都有手指粗細。祭壇上,她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待陣法修復完成,她從高高的石柱上墜落至地,全身上下再無一滴血,只剩下蒼白的皮膚……她在百米高的地方孤寂受辱,沒人肯為她說一句話,有的只是折辱她的目光,她最愛的人,沒有來天脈為她說一句話,這輩子她愛過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負了她?!彼匦拈L老說這些話的時候依然覺得那一幕幕恍如昨日,眼淚不知不覺的流到了臉頰。
“沈樂山沒有來?”崔峰問道。
“沒有?!彼匦拈L老說道,“你娘生了你弟弟不足滿月,就被當成血祭的祭品了。我送了信給沈樂山,卻盼不來沈樂山的回信。你娘知道沈樂山沒有回音萬分悲戚,臨行前囑托我不要頂撞天脈宗主及各位長老,也不要站出來為她說話,因為這么做毫無意義。她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們兩兄弟,這是她最大的心愿,她嫁的兩個男人傷透了她的心,除了你們兩兄弟,她對這個世界再無留戀?!痹E別囑托,凄凄慘慘戚戚,這是怎樣一個傷透了心的女人。
那時候的柳如玉還是她的師姐。如今,二十年過去了。
崔峰:“沒想到九幽宗主竟是如此薄情之人?!?p> 素心長老:“柳如玉與沈樂山兩個人在天脈山附近的石橋鎮(zhèn)拜過天地。她是我?guī)熃?,我們曾經住在一個弟子舍里,我聽如玉跟我講過,沈樂山在石橋鎮(zhèn)遇到她后便追求她,后來如玉同意嫁給他,并在鎮(zhèn)上的四平館居住。再后來,如玉懷孕了,她很高興。她擔心九幽城離鬼魅太近,不利胎產,打算在四平館生完孩子,過了滿月再回九幽城。孩子出生三天,九幽宗有事,沈樂山就先行回去了。沒想到,沈樂山前腳剛走,天脈便以不貞為由,突然來四平館抓人。如玉被血祭,事后沈樂山說,他曾修書一封給天脈,說明二人卻有拜堂,不能說是不貞,可天脈卻說未曾收到信函,你娘赴刑之時,沈樂山也未曾到天脈解釋。此事發(fā)生后,沈樂山找天脈要回孩子,我本不想給沈樂山,但考慮玉如死的冤枉,孩子留在天脈,估計天脈宗主和其他幾位長老未必容得下他,為防他日有人算計他,我便將你弟弟交給沈樂山帶回九幽城。不管怎么說,沈樂山是孩子的生父,虎毒不食子,沈樂山再薄情,總能將孩子養(yǎng)大成人,只要孩子在九幽,天脈的人也不敢為了一個孩子去九幽宗鬧事。那日,我抱著還在襁褓中的沈明下山,在石橋鎮(zhèn)四平館把孩子交給了沈樂山。自此以后,九幽與天脈水火不容?!彼匦恼f完這些,長嘆一聲,對著崔峰說道,“你知道天脈不貞之人是誰嗎?”
崔峰沒想到這會兒素心長老會突然有此一說,便問道,“真有不貞之人?我還以為那是欲加之罪,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p> “本來要處死的那個女人的父親,如今就待在藏經閣里?!彼匦拈L老說道這里,忽然嘴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這不貞之婦的孩子隨她的姓氏,姓姜,如今也拜入了天脈宗,你說可不可笑?!?p> 崔峰一下就明白了素心長老說的那個孩子是誰,這樣說來,藏經閣里的那個封神不僅知道柳如玉當年的事,甚至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素心長老覺得沈樂山如果確有修書一封,那封書信也是被天脈的某個長老藏了起來,但是現(xiàn)在糾結這件事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畢竟他當初沒有親自來天脈解釋。
崔峰:“仇是一定要報的?!?p> 素心長老語重心長的說道:“報仇歸報仇,但若沒有把握制勝,我寧愿你一輩子不要報仇。對你娘而言,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們兩兄弟能過得好。如玉的仇還有我來報,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這是如玉對我的囑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