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朝最近頻頻有大事發(fā)生,先是洛城長生不老藥現(xiàn)世,現(xiàn)有各方人馬齊聚廣沂,名為祝壽其實各懷鬼胎,各種風云激蕩讓不少人感到寧靜已久的大武朝要變天了。
經歷昨晚的沖突,廣沂來了一位全開大周天的青年的消息不脛而走,隱隱有著瘋狂傳播的跡象。
福來客棧從早上殷始,便被圍得水泄不通,江湖客們情緒高漲,都想親眼看看擁有武道巔峰實力的青年究竟是何模樣。
廣沂城中并非沒有武道巔峰的人物,像是這次壽誕的主人翁韓益,像是跟隨在云陽王身邊的沈鈞,實力皆是武道巔峰,皆在風云榜上留下姓名。
但他們成名已久,而且年歲稍長,任時光荏苒,少年人的傳說總是最令人動心和熱血沸騰的,一代又一代的少年人!
福來客棧里頭,店老板笑面相迎,熱情的招待四方的來賓,今天的天兒挺好的,他可是高興壞了,經歷了昨天的沖突后,來店里吃飯住宿的人成爆炸般的增長,雖然昨天他受了傷,腹部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但這不重要,店里客流爆滿生意紅火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吃飯有韓益請客,無論是誰來這里吃飯都記韓益賬上。
但住宿卻是個人實打實的自己掏錢,清晨剛過,除去天字號房,客棧內客房已經滿員了,又是一大筆錢進賬,這次壽誕別人懷著什么心思他不清楚,但他是實打實的賺發(fā)了,馬上臨近年關,業(yè)績暴增,今年能很好的向福來客棧背后的主人交差,店老板現(xiàn)在就期待著背后主人物質與言語的雙重嘉獎,在一眾同行中他會倍有面子。
擁有現(xiàn)在這一切,來源于他的堅持,大武朝的人倘若在自家里頭還挨他人欺負,別說第二天他會被民眾的口水淹沒,他背后的主人一定會活刮了他。
可是為了一群乞丐,為了一群命如草芥的人去對上身份尊貴的云陽王,實力處在巔峰的沈鈞并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因為全開大周天本就是武道的巔峰,而他的實力也僅僅只在全開正十二經的層次,這樣的實力相較于多數(shù)江湖客足以自傲,但面對沈鈞,風云榜上第二十一位,一招都接不住。
實力差距太大了。
想到這里店老板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xiàn)那道挺身而出的身影,那個青年,店老板很是羨慕,羨慕英雄年少,實力巔峰,他若有這般實力,昨日見到云陽王發(fā)難又何至于好言相說。
話說回來,自從青年回來后就沒出過房間半步,看得出來,是個不喜歡招惹是非的人。
店老板環(huán)顧客棧內這人山人海的人潮,看的出來客棧內的這些人多半是為了青年而來。
其實這期間他去平間找過青年,表達他的謝意,畢竟是青年擋住了沈鈞,否則事情惡劣到什么地步他也無法把握。
他給出真金白銀以作答謝,并將空出來的天字號房間騰出。
以青年的實力入住天字號房綽綽有余,錢財不是問題。
不過這些謝禮都被青年一一婉拒了。
人情賬最難還,可青年并有沒向他索取什么。
于是他提出讓少女入住天字號房。
少晨和少女什么關系呢,店老板也不清楚。
情侶?
確實是挺般配的!
可為什么要開兩間房?
親人?
可兩人長得并不相像。
對于他的提議少晨笑了笑,欣然點頭,天字號房是福來客棧最頂級水準的客房,他知道這是客棧在還恩,只是說了一句:“她若不同意,此事作罷!”
一碼歸一碼,客棧還恩是他們二者之間的事,沒必要牽扯少女進來。
于是店老板跑去找少女,果不其然遭受了拒絕。
店老板很是納悶,既然能稱得上天字號房,各方面的配套設施絕對是上等廂房無法比較的,不然也不會只提供王公貴族,風云榜上人物所入住。
可兩個人沒一個對天字號房感興趣。
店老板很是頭疼,面前的少女還有少晨,兩人脾氣秉性很相像,皆是軟硬不吃的家伙。
店老板再一次對兩人的關系感到好奇。
謝禮都送不出,這讓他很難搞啊。
“姑娘,這是那個青年安排的,他想讓你住的更舒適一些?!?p> 店老板嘗試著說,青年實力擺在那呢,他可不敢對少女用強,或是以勢壓人,幾番拒絕,他只得好言相勸。
雖然不知道兩人是何關系,但總比他這個素不相識要好,拿青年說話說不定眼前人就會同意。
聽聞是少晨的意思,少女沒有多言,只是不在拒絕。
店老板一看果然有戲,緊接著勸說道。
最終少女同意了入住天字號房。
人情帳還完,客棧不欠青年什么了。
少晨坐在桌前,青霜劍放在右手邊,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包袱也收拾妥善。
昨夜回來后,他就一直待在房內,沒有出去過。
外頭來了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強橫之人,少晨知道多半是為他而來。
“現(xiàn)在要走?!?p> 葉子憑空走了出來,坐在少晨的對面,詢問聲淡漠,婉轉動聽。
少晨點點頭算是應道,客棧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多則亂,麻煩不斷。
他原本是要在廣沂休整兩天,可與沈鈞交手由此引發(fā)的一系列變故打亂他的計劃,上一次是和仇大俠交手,結果引出了血手,深中七絕散之毒,雖然僥幸留有一命,卻無時無刻不受其煎熬。
藉由七絕散所引發(fā)少晨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實力在下降,昨天的交手他力不從心。
七絕散已經夠他受的了,如今情形早走為妙。
少女沒有多言,起身推開木門,或走或留是少晨決定的事,她不會去問為什么。
二樓過道上的人并不多,稀稀疏疏的幾人眺望樓下的風景,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百無聊賴。
門被嘎吱打開,少女走出,過道上的人明顯的一愣,相對而視,他們二人再次等候多時,自然是為了邀請青年去他們家中做客,熟知他們的人自然清楚,他們是廣沂的兩座龐然大物,郭楊兩家現(xiàn)任的家主。
費了一些錢財,從店老板那得到了消息,探知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身旁這間平房內。
可他們要等的人是一個青年,可從中走出來的人卻是少女。
廣沂城兩大家主身份顯赫,可在有實力的人面前,所謂身份根本不夠看的。
他們面對韓益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能以一個武道巔峰的人物交好,無論是對自身還是家族的發(fā)展絕對的百利無一害。
世家大族都設有客卿這個職位,旨在于此,為的就是借勢。
可真正處在這個層次的人要么神出鬼沒不見蹤影,要么身世顯赫非富即貴,沈鈞、韓益莫不如是,哪會兒和他們有所交集。
所以他們一早就來了,在此等待許久,不求與青年一步交好,但求留個好印象就行了。
兩位家主愣神片刻間,少晨背著包袱緊跟著出來了。
郭楊兩位家主再次相對而視,露出了男人間懂得都懂的笑容。
英雄美人,自古就般配,他們在此等候許久,這期間并沒有誰來過這里。
他們得到的消息中青年身邊確實跟著這么一位美人,當然這是人家的私事,他們也管不著,但是很羨慕。
郭楊兩位家主迎了上去。
“先生,起的這么早啊!”
“先生,這是要到哪里去?”
突然間冒出這么兩個人來,打聽自己的去路。
少晨笑笑而過,并不答話,腳步未曾停下。
兩人著裝稍顯華麗,氣質帶來的感覺像是雄踞一方的家主。
來的好快!
少晨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廣沂城不能待了。
“這算是被拒絕嗎!”
郭楊兩位家主心中這么想著,雖然他們料想了這次結交過程可能并不會那么順利,可以上來就被拒絕是他們沒想到的。
可他們不想死心。
于是再一次上前,邊走邊敘說自己的來意。
“請允許我們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郭合”
“我叫楊楊”
“我們是這廣沂城郭楊兩家的家主”
兩人一唱一和,說相聲似的介紹起自己來,聽得少晨一愣一愣的。
郭合先道:“先生昨夜英姿已在廣沂流傳!”
楊楊插一嘴:“我等仰慕!”
“想認識先生這般少年英豪”
郭合接著道:“我們已在家中備下酒宴,家中小輩聽聞先生的事跡也吵吵想見先生一面,一覽先生英姿,還望先生賞臉光顧……”
“朋友,好意心領了,不必了!”
少晨現(xiàn)在越發(fā)的有種初見仇不萬的感覺,抓緊時間走人實為上策。
再次被拒絕,郭合心中有些不悅,不過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臉上仍保持著熱情:“先生,是著急去什么地方嗎?”
初次接觸,交談的這么一會兒功夫,眼前青年帶給郭合是非常難纏的感覺,畢竟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韓益也不會直言拒絕,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郭合沒辦法,畢竟是他發(fā)出的邀請,他要盡可能的延長這場對話。
他察覺少晨是背著包袱出來,故而有此一問。
“朋友可曾聽說過風海!”
果然少晨駐足,連帶少女停下腳步。
郭合一看有戲,連忙給楊楊使了個眼色。
擺擺手,郭合熱情問道:“這是先生要去的地方嗎!”
少晨微微點頭。
“大武朝幅員遼闊,我二人久歷四方,風海這名字聽著耳熟。”
楊楊摩羯著下巴,輕聲訴說著,露出沉思之色。
少晨拱手:“還望朋友告知。”
“這樣??!”
楊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伸出手,邊說邊欲去推搡少晨。
語言中帶些暗示,動作上帶些強迫。
郭合也知楊楊心中所想,心有靈犀的配合起來。
先將青年穩(wěn)下來,而后在邀請到自己的地盤上,狂吹彩虹屁一番,再許諾些話,酒過三巡,在發(fā)生點曖昧之事,青年還不被輕松拿捏,乖乖為自己辦事。
少女的容貌傾城,但他們自家的女兒也不差。
這就是出生在大家族之人的悲哀,長子,次女,娶妻嫁人往往是兩個家族的利益聯(lián)姻,個人喜不喜歡對方往往不會那么重要。
郭合配合著道:“先生,在這說恐有不便,不妨到府上一敘,我們邊吃飯邊聊!”
楊楊插一嘴:“對對,我們邊吃邊聊!”
少晨巧妙的避開二人的推搡,過道雖然狹窄,要避開卻非難事。
他沒有兩位家主那么多心思,見兩人刻意避開自己的問題,只是笑笑,言:“朋友,很高興能認識你,有緣再見!”
“我們走吧!”
語盡,少晨不再管二人是何態(tài)度,和少女沿著樓梯徐行而下。
郭合和楊楊的臉黑了下來,又被拒絕了,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忽地,二人相望一眼,嘴角泛著冷笑。
實力差距擺在那里,他們對青年用不了強,不過暗中使絆子還是可以的。
一樓中人山人海,都是為了青年而來,他們帶來的人就混跡在其中,剛剛已用秘傳之術告知下去,要想盡辦法阻止青年離開。
昨天青年和云陽王的沖突前因后果郭合和楊楊已經知曉,在他們看來眼前的青年是富有正義感的人,而富有正義感的人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拒絕仰慕自己的迷弟們要求的。
看被俗事纏身后青年還不乖乖跟著自己走。
“大俠出來了!大俠出來了!”
福來客棧內立刻爆發(fā)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等候多時的人們一擁而上,刷的一下包圍上了剛下樓梯的少晨少女二人。
“大俠你這么年輕啊!”
“姑娘你好漂亮!”
“大俠你幫我簽個名吧!”
“大俠你武功怎么這么高,你是怎么練的,你教我?guī)渍泻貌缓?。?p> 人們吵鬧著,緊緊盯著少晨的眼睛里散發(fā)出了狂熱,仿佛眼前的青年是個剛被挖出來閃閃發(fā)光的金子,卻是無主之物。
十六七歲的少年仰慕著少晨,仰慕著他的實力,當然也偷偷去瞄著少晨身邊的少女,臉頰泛紅,美麗的少女總是令處在這個年紀的少年們心動。
女孩們則是泛著花癡,更有甚者甚至上前去拽少晨,大武朝尚武,民風倒不至于多彪悍,但是女子對于異性的追尋還是比較大膽的,多數(shù)都能放得開。
面對人山人海一擁而上的人潮,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很容易讓人的腦袋發(fā)懵。
少晨橫鞘將她們據(jù)之于周身三尺外。
事情有些難辦了,他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看得見客棧大門卻看不見路。
“大俠你這是何意?”
少晨橫鞘讓在場的少年少女們疑惑不解,這是拒絕了他們?
他們可是傳為他而來,他們提的要求并不過分,你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不免傳出了陰陽怪氣的聲音。
“呦呦,這么擺譜??!”
“大俠就是大俠,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肯定不屑于與我們這些人為伍的!”
少晨眼神微瞇,眼前這些雙手抱胸不可一世的人像是故意來找茬,仿佛受了什么人指使。
這些人自然是郭楊兩家的人,他們接到的指示就是不讓少晨如愿離去。
回頭看了一眼二樓倚著欄桿的郭楊兩位家主,忽而又笑笑,他管不著這些人背后的主人有什么目的,他要盡快離開這里。
“各位,我不屬于這里,我要走了?!?p> 很簡短的一句話,卻是少晨對面前人最好的回答。
他不欠面前眾人什么的,也談不上要做什么事,危難時他已出手,現(xiàn)在應該離開了。
“盈盈姐,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人潮中,兩個瘦弱的倩影竊竊私語著,其中一個人眼睛卻緊緊關注著場中的情況,目光一直停留在青年身上,不曾移開半分。
手心一直攥著,不知不覺中沁出汗來。
“怎么,你擔心了!”
韓盈盈看著身邊人全神貫注又略顯緊張的模樣,晏晏笑著不免打趣道。
“誰擔心了,人家只是”
“只是什么!”
韓盈盈連忙追問,紅潤的臉頰上浮現(xiàn)出一抹壞壞的笑容。
身邊人剛想回答,壞壞的笑容讓她瞬間明白了韓盈盈的本意,伸出手去撓向韓盈盈的腰間,蒼黃的臉龐多了幾分紅意。
“盈盈姐,你又欺負我!”
“我又怎么欺負你了!”
“我可是帶我們的二小姐來找她的如意郎君的!”
身邊人自然是秋諾,秋昭的后人,秋明之妹。
“我都要嫁人了,怎么會舍得自己的妹妹孤單一人呢!”
韓盈盈看著一襲長裙略顯文靜的秋諾,眼中閃過一絲寵溺,她們二人年齡只差半年,都是一出生便沒了母親的人,童年的時光讓兩人感情尤為深厚。
她和秋諾身世經歷都驚人的相似,都是出身于軍旅世家,都是身負絕脈體質的人。
這種體質很特殊,一但動用氣息便會經脈逆行,七竅流血,不動用氣息時,體質也弱于常人,簡單來說是終身不能練武。
大武朝并非沒有練過武的普通人,但少,少的可憐,大部分人多多少少引氣入體過。
但出身于軍旅世家,不能練武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因為這代表著后繼無人。
秋諾還好,畢竟她還有個哥哥,同樣的天才,不輸秋昭的名頭。
可韓益就這么自己一個女兒,雖然韓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韓盈盈心中清楚,這是韓益的一塊心病。
韓盈盈心知韓益開辦學堂武館固有為大武朝培養(yǎng)人才之意,也有將自身武學傳承之心。
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吧。
“怎么樣,姐姐的眼光不差吧!”
聽聞廣沂來了位武道巔峰的青年,韓盈盈找了個理由立刻拉著秋諾就趕了過來。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可就她剛才的觀察,自己的這個妹妹并不排斥對方。
第一面還是有好感的。
“盈盈姐,你別為我操心了?!?p> “我,這些事我還沒想過!”
秋諾的眼睛有些暗淡,攥住的手也是分開。
她有重擔在身,情愛這方面的事她無暇顧及,也無從考慮會有這么一天,若非這次為韓益祝壽,她也不會出橫斷山。
橫斷多山路,崎嶇險峻,登山難若登天,但在山上卻是很美的世外桃園,大片大片的沃土極適合種植大量的糧食,完全能供給一支軍隊常年的消耗。
她全權負責對南疆整個后勤的物資輸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職責很重,重到根本沒有時間去處理別的事。
“軍國大事我是不懂,可兒女情長的我懂
女孩子家到這個年紀會憧憬愛情,會幻想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模樣,會在萬眾矚目中來迎娶自己
你身邊也該有個人能保護你,你會跟他分享喜悅,一起承擔痛楚
不至于這么累!”
韓盈盈輕輕拉起秋諾的手,粗糙生硬并不白皙,真實的觸覺傳來,仿佛飽經風霜,無論視覺還是觸覺,都不是這個年紀女孩子擁有的雙手。
韓盈盈很是心疼,幾天前初見秋諾時,戰(zhàn)馬上一身便裝短發(fā)的秋諾直接令她呆住了,童年記憶中粉雕玉琢的妹妹和面前面色蒼黃的女孩兒簡直是判若兩人。
隨身攜帶一兩件的衣物也是常服,女兒家打扮用的女紅,飾品一樣都沒有。
她當時火氣就上來了,說什么也要去橫斷找秋明理論去,知道當哥的不太會照顧妹妹,但tm不是把妹妹給扔了。
有韓益這么一個當?shù)娜?,韓盈盈骨子里的性格是剛烈的,發(fā)怒時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然而秋諾卻笑著告訴她軍中事務一切從簡,已經習慣了。
可這是從簡的事?
她當時就要拉著秋諾沖到廣沂中,買買買。
身為將軍之女,韓盈盈本身能動用的錢財并不多,因為韓益廣辦學堂武館是分文不收的,做好事也是要錢的,韓益用戰(zhàn)功換來的金銀,加上人皇賞賜之物全部換成米面糧油,訓練器材必要之物,以供給數(shù)弟子千人之用。
可兩日后就是她的大婚之日,再不濟三十兩銀子她還是拿得出來的,這是她自打出生來第一次擁有過這么多錢。
但無論她用何種辦法,身旁這位秋家二小姐就是死活不同意,那模樣讓她心疼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沒辦法,她拗不過秋諾只得將自己的裙裝,女紅之物拿出,親自為這個妹妹梳妝。
最后眉筆落下,韓盈盈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稍加打扮后的秋諾文靜氣質立顯,梳妝前后的感覺只能用沖擊來形容,鏡像中俏佳人容顏讓她這個待嫁的新娘都有些嫉妒。
果然是人靠衣裝,一想到這韓盈盈更氣了,秋明那混蛋真不拿自己的妹妹當回事,稍微照顧一下也不至于這幅模樣。
就沖這一點韓盈盈更加堅定為秋諾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他身邊已經有一位姑娘相伴,我沒有必要參與進去!”
秋諾再次望向場中的青年,卻無擔憂之色了,兩人只是一面之緣,她只是有些擔心青年的處境,沒有摻雜別的情感,剛才下意識擔心做出來的舉動被身旁的盈盈姐誤會了。
再者說,青年身旁的少女讓她很驚艷,秋諾有種近乎敏銳般直覺,她能感到少女的不凡,奪人所愛的事她不會去做。
“先生,查到什么信息了嗎!”天字一號房窗前,梁渡手持折扇,居高臨下俯視著場中的青年,眼睛里閃爍著陰晴不定。
天字一號房福來客棧最頂級的客房,沒有之一,窗戶打開,可以俯瞰整個客棧的全貌。
沈鈞面色凝重站在梁渡的背后,從他的視線中場中青年的身影清晰可見,眉頭微皺,他應聲道:“少晨此人廣沂城中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知他是昨天午后到的廣沂,我曾認為他也是為韓益祝壽而來,現(xiàn)在發(fā)覺并不是?!?p> “他身旁的少女也是如此。”
摸不清對手底細,行動中就放不開手腳,計劃制定就會顧慮太多,這瞻前顧后的感覺讓人很不爽。
“血手那邊回復了什么消息!”
“血手給出的消息是,少晨身世不清,實力評價七重奏,從北方來,十五天前曾在洛城出沒,隨行少女葉子,葉空隱遁照顧八年之人,身份未知,實力未知!”
葉空,洛城!
梁渡臉色變了,心下有所動容,風云榜上的四十位風云人物他也是從小聽到大的,葉家一門三杰,盛名在外他可謂不能不知。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五百兩銀子看來沒白花。
梁渡舔了舔舌頭,眼睛火熱的在少女的身上掃視著,他身為大魏云陽王,美麗的女人見識過不少,也玩過不少,大多都膩歪了,沒成想來到大武卻碰到讓他驚艷的少女,這讓他枯寂已久的心又活絡了起來。
十五天前他也在洛城,長生不老藥現(xiàn)世轟動天下,他也參與其中,只是到的有些晚。
他到洛城時,西北側的巨大沙漠已經下陷,露出了一個仿佛被隕石砸出來的巨大天坑,站在旁邊下望,坑中黑黝黝的,攝人心魄,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沈鈞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也不支持下去尋找。
葉家被滅了滿門,一場大火燒的僅剩斷壁殘垣,尸體還是他幫忙搬運的呢。
尸體大多是咽喉處一刀斃命,干凈利落,沈鈞都為之贊嘆,顯然是死于精通殺人的刺客之手。
能在一夜間神不知鬼不覺滅掉有著兩位風云人物滿門的人,莫說大武朝,整個天下找不出幾個來。
他很懷疑這事是血手干得,但他沒有證據(jù)。
現(xiàn)場并沒有留下血手印記——這個刺客組織獨有的身份標識。
這是奇怪的點,可拋開血手不談,還有誰有這個實力能一夜間滅葉家?
“先生,你覺得他有多少可能為我大魏做事!”
“絕無可能!”
沈鈞搖搖頭,斬釘截鐵的回答,能得一為武道巔峰的人物相助,這是大魏樂意見到的,但昨天的事已經表明青年的立場。
大魏與大武若為敵,他們不可能為友。
這也是頭疼的地方,出發(fā)時皇主特地有所交代過,此行是為了試探出大武朝軍方年輕一代的實力。
韓益壽誕,大武朝軍方的一場盛會,雖不知被誰走露了消息,但可以預見的是南疆,橫斷都會派人來祝賀,皇室的人也會到場,同大魏皇主一樣,大武皇主也在逐漸老去,新一輪權力交接已經悄然開始。
裂功成鎮(zhèn)守南疆,不參與朝中政事,韓益為方勁松舊部,軍中影響力極大,培養(yǎng)出的弟子大多杰輸送進軍中各處擔任要職。
平時韓益就是一個見人就笑的老頭,權力交接的時候,這個和藹的老頭就莫名其妙變得舉足輕重起來。
這次壽誕正好是打好關系的時候,人皇的幾個兒子都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正好也是他們的機會。
“先生,你對上他有幾成勝算!”
“王爺?shù)囊馑际?!?p> 沈鈞猜到了梁渡的意圖,試探性的問。
“他若不為我所用必將成為我大魏的一大禍患,做掉他!”
梁渡面露兇光,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三七!”
沈鈞保守的開口,昨晚的交手很短暫,他卻察覺到青年的氣息非常紊亂,這很致命。
“如果有七絕散呢!”
“王爺你有七絕散?”
沈鈞下意識的問出,七絕散見血封喉是血手的殺人利器,梁渡怎么會有?
“我找人聯(lián)系了血手,價錢由我父皇出,七絕散今晚就到?!?p> “夜晚,殺人的好時候!”
梁渡咧嘴笑了起來,再看場中青年宛如看一個死人。
“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
梁渡正在興頭上,心情大好,沈鈞的話他沒有在意。
“如果我們能夠拿到七絕散,王爺又何必執(zhí)著于少晨,兩天后的壽宴我們沒必要去試探什么!”
“先生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直接將他們做掉!”
梁渡猛然回頭,直直打量這位擁有藍色眸子的人,沈鈞的話點醒了他,這是他沒想到的。
沈鈞接著說道:“大武人皇的幾個兒子均死在韓益府中,人皇會怎么想?裂功成又會怎樣做?”
“先生好計謀!”
梁渡拍手贊嘆,可以預見此計若成功,大武君臣之間必有隔閡,要不了幾年,大武內亂爆發(fā),只待自己揮兵直入……
“此事若成功,先生大功一件,回去我必會讓父皇對先生大加封賞?!?p> 沈鈞搖搖頭,梁渡這一番加官進爵的話并沒有表現(xiàn)出高興,或有所激動的神情,依舊沉穩(wěn)道:“王爺,屬下剛才所說只是在最理想的情況下,要想得手七絕散得用的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必須精準?!?p> 梁渡點點頭:“先生說的極是!”
“可萬一出了差池怎么辦!”
梁渡的擔心不無道理,一些事難免會出現(xiàn)意外,而導致功虧一簣。
“那只能是強行將他們做掉”沈鈞直接了當?shù)牡溃骸斑@是最壞的打算,因為一旦動手,大武就有了發(fā)兵我大魏的正當理由”
“我們要脫身也不容易!”
“可大武的年輕一代全部在這里,七絕散在我手,機會千載難逢!”
“這點好辦,本王立即傳音給父皇,讓他調仙師在南疆外圍設伏,只待得手,便攻入南疆已接應我們!”
“天外天的那幫人一個個鼻孔朝天,皇主能調的來?”
沈鈞對天外天的人沒有什么好感,說話時語氣也談不上什么友好。
“這個請先生放心,我相信我父皇能處理好的!”
經歷過二十年前的那場動亂的人對云上天和天外天的人都沒有什么好感,大魏皇主曾說起過此事,沈鈞有此態(tài)度梁渡并不意外,他倒是不在意和天外天的人接觸,能助自己成就大事管他是云上天的人還是天外天的人。
場中的沖突還在繼續(xù),梁渡轉過身看著這一幕用手敲打著窗子,眼睛微瞇不知在想什么。
“關鍵時刻王爺請以大局為重,我們帶來的人手并不多,大業(yè)成功后王爺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
一旁的沈鈞對梁渡心中所想一清二楚,當下也是耐心勸誡道。
梁渡迷戀女人這是整個大魏人盡皆知,可孰事重要面前這個云陽王還是拎的清的,這也是大魏皇主派梁渡出使大武讓自己貼身保護的原因。
“這個本王明白!”
梁渡抬手,示意自己清楚該怎么做。
“少晨,這次本王先放過你,下次你不會有這么好運了!”
輕蔑的笑著,梁渡奮力的合上窗,既然計劃已定,他不會再做節(jié)外生枝的事。
“大俠你著什么急走??!”
“是我們廣沂太小,容不下大俠你這尊大神!”
嘲弄的聲音再度從四面八方傳來,夾雜著陰陽怪氣不由得讓人火大。
這時候,一旁的少女葉子邁開腳步向客棧外走去。
隱藏在人群里郭楊兩家的人見狀,紛紛圍上來擋住少女的去路,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和少晨有關的人都不能放任離去,能用盡一切能放在明面上的手段。
郭揚兩家的人剛想說什么時,讓在場所有人驚訝的瞪大眼睛的事發(fā)生了。
只見少女徑直的從中穿了過去,郭楊兩家人的阻擋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郭楊兩家的人哆哆嗦嗦指著少女的背影,難以置信!不可思議!在他們的認知中武功再高也不能做到從人的身體上穿過,這太不可思議了。
圍觀的眾人有些畏懼的看著信步而行少女不自覺讓出了一條寬闊小路來,眼前發(fā)生的事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而這往往令人恐懼。
郭合和楊楊彼此對望了一眼,兩人表情都很凝重,沒想到青年身旁默不作聲的少女最超出他們的預料,事情的走向他們有些把握不清。
“不走嗎!”
客棧門前,少女回頭問向仍杵在原地的少晨,聲音清脆婉轉回蕩在客棧內。
少晨點點頭,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無需再解釋什么。
“告辭!”
少晨抱拳,一個空翻掠過眾人,便到少女的身邊。
“我們走吧!”
少晨微笑著說。
說著兩人便出了客棧,留下呆呆立在原地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