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黃昏時,王貴還真就來了。
田純正在院里逗豬喂驢,嘻嘻哈哈毫無形象。
王貴趕著牛車朝她打招呼。
“田姑娘!”
田純聞聲望去,立馬止住笑聲,怎么是他?
“有,有事嗎?”
王貴略有些羞澀的走到她面前。
從背后拿出一支紅色芍藥。
“這個送給你。”
田純看看花,再看看王貴,一副年少懷春的模樣。
嘴臉抽搐幾下,這家伙不會是真愛上她了吧。
就因為這張臉,因為幾個甜甜的笑,就淪陷了?
明明前段時間還一副仇敵的樣子,是該說他多變,還是該說他單純。
田純摸摸臉頰,果然,美色是個好東西,得好好利用。
要不,再收個小寵物,雖然沒有小白那么極品,單單做個血罐子還是夠格的。
她心里所想王貴自是不知,還以為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收。
便將花兒直接塞到她手里,“這是我在街上買來的,賣花兒的說,芍藥送姑娘最合適了。”
田純溫柔的笑著,心里卻在想,該怎么牽制他讓他臣服。
小白正在廚房里熬豬油,因為狐仙大人說想吃烤肉。
為了能早日恢復記憶,再苦再累也得認啊。
火候剛好的烤肉放在碗里,小白嘗了一口,外焦里嫩,正正好吃。
一抬頭,剛好看見王貴和田純在門口不知道說什么。
田純笑意迷人,眼神一直停留在王貴的頸項,下意識的摸摸唇角,舌尖輕舔。
引的王貴心神蕩漾,仿佛丟了魂魄,癡迷的看著她。
小白一見田純的眼神,立馬知道她想干什么。
心下微怒,拿著碗走了出去。
田純伸出指尖,輕輕劃過王貴后頸的血管,感受著他強烈的心跳,嗜血的沖動逐漸涌了上來。
這時,小白忽然出現在她身后。
冷冷道:“田純,肉好了。”
田純微微一震,猛的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舉動,連忙收回手心底暗罵幾聲。
真沒出息,好歹也是五百年修行的狐仙,怎么今日竟會把持不住內心的沖動。
當真若是咬了王貴,與那些兇惡弒殺的妖魔又有何異。
整頓心神后回頭望向小白,正要說話,嘴里就被強塞進了一塊肉。
小白冷冷的說著:“吃吧,都涼了?!?p> 田純嚼了嚼,只覺這肉脆香無比味道極好,還想再吃。
“再來一塊?”
小白卻搖搖頭,“沒了,都被我吃了?!?p> 說完轉身回了廚房。
王貴看著二人親昵的舉動,有些吃驚的指著小白。
“他是?”
田純饞蟲被勾引了上來,只覺得心里癢癢的難受。
便胡亂解釋道:“我遠方表哥?!?p> “那個王貴,天色不早了,你趕緊的回去吧?!?p> 田純慌忙追進了廚房,內心怒喊,小白!你敢吃光我的肉,本狐仙非撕了你不可!
“誒……”
王貴本來還想說什么,卻見她頭也不回的跑了,直愣愣的杵在原地打了幾個晃,才轉身離開。
“白君逸!你這家伙!”
田純躍進廚房,正想狠狠咬他一口,卻忽然發(fā)現鍋里的肉多的是,正滋滋的冒著油。
“你不是說沒了嗎?還敢騙我!”
小白看著王貴趕著牛車走后,才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你剛才,想干什么?”
田純有些心虛,“我…什么也沒干啊。”
小白輕笑:“最好是這樣,除了我,如果你敢傷害其他人的話,你的秘密絕對會被宣揚出去,不信試試看?!?p> 威脅我嗎,田純目光沉了幾分。
猛的擒住他的手腕別到背后,掐住他的脖子。
猙獰的說道:“本狐仙的事,你管不著?!?p> 小白無力的掙扎,冷笑一聲。
“既是仙,就別做那么令人惡心的事情!”
田純的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她發(fā)現,這小子真的很會挑戰(zhàn)她的耐性。
掌心握著的地方,正是人體最脆弱之處。
幽幽的笑道:“好啊,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不如就親自體會一遍瀕臨死亡的恐懼?!?p> 田純張開尖牙狠狠咬了上去,絲毫沒有留手,也沒有心軟。
“?。 ?p> 小白立馬痛苦的扭曲著臉,身體不斷的掙扎,很快,血液急劇流失,讓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
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呼吸停滯,手指無力垂落,可怕的黑暗蒙上眼簾,最終徹底奪去了他的意識。
就在生死一線之時,田純才放開了他。
看著懷里已經暈死過去的人,心中的怒火才算平息。
她是故意懲治她的小寵物,為的就是給他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沒有人能夠忤逆我!
***
把小白弄暈的后果,就是田純吃到了糊焦糊焦的肉,又苦又硬實在難以下咽。
小白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幾乎透明,仿佛一具沒有生氣的木偶,瞧著十分可憐。
田純事后有些后悔下手太狠,畢竟她的小寵物平時還是挺聽話的。
自己做下的事就得自己彌補。
喂了小白不少的血,直到他的臉色恢復紅潤。
這可真是怎么吸走的,又怎么還回去。
不由嘆氣,哎,五百年了,脾氣怎么越來越大了,看來以后得對小白好點兒。
自我感動一番后,對人好一通照顧。
夜色降臨,田純給新房燒了火,屋子暖和后便扶著田虎搬了進去。
田虎看見新房頗為興奮,咧嘴直笑。
躺在寬大的床上十分的舒服。
田純幫他把被子拿來。
“虎子,這被子也有些小了,等姐去鎮(zhèn)上給你買條新的?!?p> 田虎點頭,開心的像個孩子。
安頓好后,田純和老爹關上院門。
這時,隔壁忽然傳來一陣哭喊打罵的聲音。
似乎是一對夫妻,男人正兇惡的高聲怒罵,翻箱倒柜不知在尋找什么。
一聲聲的訓斥伴隨著耳光聲傳來,在寧靜的夜晚尤其刺耳。
女人哭的十分可憐,尖叫著在屋內四處逃竄。
男人暴力摔打著屋里的東西,拳頭雨點般落下,聽的人心里瘆得慌。
煤油燈閃了幾閃,在窗戶上倒映出男人的殘忍行為。
田純又驚又怒,“爹!這是怎么了?”
田老六深深的嘆氣。
“定是那呂二狗又賭錢輸了,打他媳婦兒呢!”
田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聽老爹的意思是,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他都見怪不怪了。
“難道就沒人管管嗎?”
就這樣的陣仗,呂二狗媳婦兒指不定還有沒有命活。
田老六似乎也對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恥,卻遺憾的搖著頭。
“清官難斷家務事,旁人說的再多該動手還動手,能怎么辦?”
村長也出面制止過多次,呂二狗當面認錯的態(tài)度特別好,可轉眼還是那副德行。
街坊鄰居的也不敢多說什么,呂二狗脾氣暴躁,連牲口都不如。
大家都怕惹上這么個煞星,基本全當沒聽見。
“可是……”
田純憤憤不平,還想說些什么。
卻被田老六勸回了屋。
“有些事情,咱們沒辦法摻和,快去休息吧?!?p> 門一關,立馬將外面的聲音隔絕,田純是聽不見了,可心里卻憋了一股氣。
明明被欺負的人不是她,可換位思考,這事情若落在自己頭上。
早就將那男人大卸八塊喂野狗了!
虧得呂二狗媳婦兒能忍他到現在,怎么不拿刀子捅死他呢。
這種人就是越忍讓,他就越是得寸進尺。
你越怕他,他就越敢對你動手。
忽然又想起之前柵欄外,那個夜里偷看她的小孩兒,似乎也是他家的,那孩子呢!
呂二狗不會也對孩子動手吧!
田純氣的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直挺挺的躺尸,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
***
小白因為身體虛弱,到現在都沒醒,美味的早飯自然是沒希望了。
田純一邊罵自己,一邊主動去廚房做了一頓糊糊。
敲門后走進去,見小白已經醒了,賠罪似的笑著端到他面前。
“小白你醒了,可心疼死我了~”
小白看了她一眼,簡直無語至極,這女人做作的要命。
嘴里熟悉的血腥氣還未散去,抬頭問道:“你給我喂血了?”
田純點頭。
“要不看著你死啊。”
小白滿臉疑惑的低聲道:“那為什么我沒有記起任何事情?”
明明上次,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田純這回算是弄明白了,敢情這小子是故意惹怒她,想要利用她的血恢復記憶!
臭小子膽子挺大啊,勇氣可嘉。
難道他就不怕真的死在自己手里?
田純簡直快被他氣笑了。
把糊糊放在他手上。
“以后別再干這種愚蠢的事,船到橋頭自然直,該想起來時自然就會想起來,本狐仙的血金貴著呢,可再沒有下次了?!?p> 小白還愣愣的捧著碗,滿臉失望之色。
豁出性命換來的機會,卻是一場空。
田純用勺子舀著糊糊直接塞進了他的嘴里。
“別想太多,本仙姑絕對會幫你的,放心好了?!?p> 小白看了她一眼,狠狠咬住了勺子。
又過了幾天,田虎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虧得他體格子棒生命力頑強,倒也沒落下什么毛病。
大清早的閑不住,跑到院子里開始重新修繕豬圈。
驢子伸過腦袋不停的撕扯他的衣服,似乎想要田虎首先照顧它這個老伙計。
可豬圈是用簡單的木板搭成,沒有門也沒有頂,四周還有不少的縫隙。
漏風不說還得挨雨澆,喂豬都得跨進去。
而且豬崽現在雖小,可長勢極快,用不了多久木板就擋不住它了。
萬一跑了出來,眾人追它那才叫費勁。
所以只能先顧豬不顧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