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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智勇在閻老家中休息,并與閻老抵足而眠,暢談至深夜。閻老教導(dǎo)他讀書做人的道理,智勇則為閻老敘述張之洞來山西以后的決心與作為。談到暢快處,兩人不時大笑,氣氛融洽至極。當晚,李發(fā)春尋來,智勇請他快馬趕回太原,將自己在這邊的見聞轉(zhuǎn)告張之洞,并請張之洞即刻上表,請圣上和太后為閻老安排個可以施展所長的職位,否則閻老出山的幾率不大。
第二天早上,智勇與閻老一起晨練,見閻老僅僅在解州書院周圍散步,伸伸胳膊,踢踢腿,智勇便教了他一套太極拳。閻老初時不肯,認為此等拳法乃是秘技,怎好隨意相授,智勇言道,古往今來,正是因為眾多拳師敝帚自珍才令如許多武技失傳,而即使流傳下來的武技又因為交流稀少,而難于做出更大的突破。好的東西只有廣泛流傳出去,才能不斷吸取別派之精華,去蕪存菁,去偽存真,形成更加先進的易于流傳的功夫。只有民族的,才是最好的。閻敬銘聽聞智勇如此說,不禁肅然起敬。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有如此胸襟膽魄,不怕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學了去而超越自己,更不怕所有人都會用了,而自己失去了榜身之技,落了身份,失了機會。他對姜智勇的觀感比昨日更佳,認真地隨著智勇學起了太極拳。
吃罷早飯,智勇隨閻老去了解州書院,旁聽了閻老給學子們教授的課程。閻老淵博的學識,風趣幽默的授課方式以及學子們活躍的求學氛圍讓智勇回想起了前世自己在大學時曾指導(dǎo)過自己的方教授,那個干癟瘦小的老人。他和閻老何其相像,教書育人就像他們的生命一樣。自己與他們之間是有明顯差距的,自己在事業(yè)上的追求和韌勁還遠遜于他們啊。要想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將這個愚昧落后的國度徹底翻新,還需要付出更多艱辛的努力,還需要有更大的恒心和毅力才行。
中午回到家中,閻敬銘與智勇用罷午飯,繼續(xù)昨日未完的話題。閻夫人再次送來苦茶,而閻敬銘則開口道:“澤華,昨夜傾談,你言及香濤要徹底肅清晉省貪官污吏,可否將其遂行的政令與我略微透露一下呢?”
智勇連忙應(yīng)道:“正要請丹老把脈,恩師陛辭之后,即往古北口請了位佐幕大賢桑治平桑先生。桑先生原為恩師堂兄張之萬老制臺的畫友,自然也是我?guī)煵先思业哪毁e。”
“哦?子青先生還為香濤尋了位幕友呢。他倒對這位堂弟關(guān)切甚殷啊,南皮張家的祖墳很好,出了個狀元總督張子青,又出了個探花巡撫張香濤。看這架勢,子青先生是要給張家再培養(yǎng)出一個宰相呢!”閻敬銘兩眼射出喜悅的亮光來,與剛才昏花的眼神大不一樣。姜智勇暗暗吃驚,心想:這樣的眼光大概才是前糧臺總理的本色。
“我那年在山東做巡撫時,子青先生在清江浦做漕運總督,我們時常有聯(lián)絡(luò)。他公余常愛繪畫,畫得也很好。不想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了,他比我大幾歲,快七十歲了吧,身體還好嗎?”
“今年整七十。年已古稀,身上有點毛病是自然的,不過還算硬朗?!苯怯吕显缇秃蛷堉吹热松塘亢媒鑿堉f做文章,燒熱閻敬銘冷卻已久的心?!奥牰鲙熣f,去年春上,師伯蒙醇王之招前往京師,跟恩師說了很多心里話?!?p> “是啊,他們老哥倆相見,總是有很多話要說的,都說了些什么呢?”閻敬銘邊說著,邊將身子挪過去了點,臉上顯出安詳?shù)男θ?,仿佛一個老農(nóng)正在閑散地與鄰里說年景、話桑麻。姜智勇也將身子傾斜過去,做出一副隨便談心的神態(tài)。
“師伯說,醇王想請他出山做事。師伯說他已歸田六七年了,年紀一大把,還能做成什么事呢?醇王言道,朝廷還需老成掌舵,太后也深有同感,正尋思著起用一批文宗爺拔擢的中興勛宿哩。醇王還講,太后在提到中興勛宿時,掰著指頭一個個地數(shù),其中就數(shù)到了師伯,還有在衡陽老家養(yǎng)病的彭玉麟。彭玉麟之后,太后就數(shù)到您。太后說,在老家養(yǎng)病的還有一個閻敬銘,當年湘軍東征,多虧了他辦軍需。”
其實,張之萬根本就沒有說過這番話,這純粹是姜智勇等人編造出來的。這幾句編造,讓閻敬銘聽得心里熱呼呼的。
“太后如此眷顧,老臣感恩不盡。只是年邁體弱,加之這些年來閑云野鶴似的懶散慣了,也不能為太后做點什么了。子青先生呢?他愿意出山嗎?”
這話正問到點子上來了,姜智勇忙說:“師伯說,從他個人來講,實在是不想再出來做事了。說做官吧,他已做到總督,也不負平生志向,不辱祖宗了。要說做事吧,他這大把年紀,還能做得了什么呢?這些年來自由自在,舒服得很。何況官場經(jīng)歷得久了,內(nèi)中的黑暗污濁太多,他也是失望多多。何必還要再混進去背黑鍋、受委屈呢?”
“子青先生是個明理人,他說的是這么回事?!遍惥淬懭滩蛔〔辶艘痪湓?。
“不過,師伯又說,若從朝廷方面來說,既然太后和醇王還看得起他這匹老馬,希望他再為國家出點力氣,他也沒有理由推辭。他能暢游林泉,安度晚年,還不是上邊的賞賜?從小苦讀圣賢書,為的不就是為君王分憂、為國家效力嗎,到老來怎么能背棄呢?”
閻敬銘愣了一下,而后默默地聽著,頭不自覺地點了兩下。
姜智勇繼續(xù)說:“當時我恩師對師伯講,太后、醇王請您出山,即使從個人來說也有必要。做官做到總督,當然是巍巍然高哉,但并沒有到頂。自古說,入閣拜相才是位極人臣,現(xiàn)在機會來了,為何不做?師伯也笑了,問恩師何以斷定他會做到極品。恩師笑說,太后和醇王知道師伯年過七十,又是從總督任上致仕的,若不是人閣拜相,師伯如何肯再出山呢?這一點,太后、醇王會想到的。師伯當時就說,真讓他入閣拜相,他當然是會出山的。不說為個人,也不說為國家,就是為了祖宗也要拼一下老命呀。南皮張家真的出了一個宰相,這可是上光祖宗之德,下勵子孫之志的大好事呀!說完,他們倆就哈哈大笑起來?!?p> 閻敬銘也禁不住笑起來。他覺得面前這個姜智勇實在有情趣得緊,跟這少年談話沒感覺到有絲毫為難,他的知識閱歷竟然豐富若斯,真難以想象,張香濤是如何教導(dǎo),他自己又是如何學出來的。不過一想到張之萬的話,心中不免躁動。
“為他南皮張家光宗耀祖,那可真正不得了啦,拼一下老命,值!”
姜智勇聽出閻敬銘話里的弦外之音,忙笑著說:“是呀,徒孫若有這番機緣,也會拼一下命的,哪怕是一百歲,也要去做,做一天宰相也是宰相呀!”
“對!對!你這話說得很有意思?!遍惥淬憳泛呛堑?,又說,“不過我看你這小猴精今后的前途倒是不可限量,跟好你師傅,做到宰相也不是什么難事!”
兩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