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佐的來信,先是到了廣州潘安處,潘安于是托一個南下的廣州商人帶了過來??赐晷炮w泗便忍不住要北上揚州了,原來王佐告訴自己鄧家出事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當?shù)氐牡V監(jiān)認定鄧家老宅下有金礦,要拆老宅子。鄧西雖然買下了新宅子,可沒有賣掉老的,在礦監(jiān)要拆這房子的時候,他死活不讓。后來拿出了筆錢消災,可不知道為何那礦監(jiān)貪婪無度,三番四次故技重施,每次鄧西都會破費銀子。情況越來越遭,王佐來信中說鄧家現(xiàn)在的存銀已經(jīng)不多了,還感嘆自己家少爺死心眼不該讓人家牽著鼻子走。勸趙泗如果鄧西來信借錢,千萬不要借,他會勸說鄧西先不妨放棄老宅子的。
王佐的來信讓趙泗心徹底不安起來,也顧不得對官府抱怨,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了,直接起船北上。在澳門補給了物資后,留下梅爾基奧帶著幾個人看著那艘英式船,并叮嚀他在港口請人改造下風帆船桅,自己帶著人北上了。
日夜不停的趕到揚州后,同樣顧不得休息,直接上了岸,帶著老李頭直奔鄧家??蓻]想到到了鄧家門前,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被一對對士兵把守了起來。
看著一隊隊士兵進進出出,把一箱箱的財物不停地運出來趙泗明白鄧家被抄家了,怎么這么快,趙泗很憤怒,但是后果一點不嚴重。
他強壓心里的怒火,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便笑著塞給了一個把守的吊兒郎當?shù)氖勘?,一塊銀子笑道:“軍爺,這出了什么事了。”
這大兵瞪眼道:“鄧家被抄家了,你是誰,跟他們什么關系。”
趙泗看著大有懷疑自己也是鄧家人,要一塊抓了的意思,忙賠笑臉在塞了塊銀子,道:“這鄧家欠了我家老爺一筆銀子,久久不還,老爺派我來催要。他家出了什么事,怎么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大兵哦了一聲笑道:“原來這樣啊,這鄧家不知好歹,縱使惡奴傷了王公公?,F(xiàn)在被抄家了?!?p> 趙泗愁道:“哎呀抄家了,那可怎么好。要不來賬,我家老爺可要扒了我的皮的?!?p> 大兵不懷好意的笑道:“你就任命吧,橫豎該你家老爺?shù)姑?。?p> 趙泗愁道:“這鄧家倒霉,我家老爺?shù)姑挂簿退懔?,可不該牽連到我啊。這可怎么辦啊,軍爺你可知道鄧家人現(xiàn)在在那里啊?!闭f著趙泗再塞了塊銀子。
大兵估計得的好處不少,心情也不錯了,安慰趙泗道:“兄弟你就死心吧,鄧家人現(xiàn)在都逃了,誰也不知道那里去了?!?p> “這樣啊,唉,真是倒霉。”趙泗嘆道,其實心里放松下來,只要人沒事就好。
接下來趙泗開始打聽鄧西的下落,他現(xiàn)在是逃犯了,弄不好會被抓起來,自己一定要先找到,然后帶他走。
離開鄧家后,趙泗對老李頭道:“你回去多找?guī)讉€人,分頭找,一定要盡快找到鄧公子?!?p> 估計是知道事情嚴重性,老李頭回答很干脆:“好。”
可隨即他又問:“可是那里找呢,總不能大海撈針的到處找吧,那樣還容易被官府抓到的?!?p> 趙泗這時候很冷靜,想了下道:“他常去酒館茶肆,勾欄畫舫,按目前這種情況在那些畫舫的可能最大。畢竟畫舫在船上游蕩,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p> 老李頭猶豫了下道:“公子,我們這樣是不是冒太大險了,萬一官府連我們都抓了怎么辦?!?p> 趙泗道:“鄧兄對我有恩,我不能不管。也對,不能讓你們都冒險。要是有人愿意幫我的忙,就去找,有官府問就按剛才說的,鄧家欠了他的錢,所以找人。要是不愿意,就待在船上不要亂跑?!?p> 老李頭很猶豫,想所什么沒有開口,趙泗沒有理會徑直走了。
接下來幾天里,趙泗到處走訪他以前從來不屑去的畫舫,倒是很多訪上的歌女都認識鄧西,不過都說沒有見過。連續(xù)折騰了好幾天,雖然人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但是趙泗卻心安了。他感覺自己盡力了,他這個人從來不鉆牛角,凡事只要用心做了,哪怕沒有結(jié)果他也不會怨天尤人。只是有些可惜罷了,或許鄧西有自己的命,或許他已經(jīng)逃離了揚州,回老家徽州去了。趙泗這樣說不完全是自我安慰,因為他一直在打探官府的行動,發(fā)現(xiàn)他們也沒有抓到鄧西,而且讓趙泗欣慰的是官府對捉拿鄧西似乎不是很積極,這其中或許另有緣故,或許有人從中幫忙。另外一個讓他欣慰的是,船上所有的兄弟都幫忙四處尋找,沒有一個因為擔心受牽累而留下的。
已經(jīng)五天了,依然沒有找到,趙泗決定就這樣算了?;蛟S這就是他跟鄧西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聯(lián)系了,以后永遠都可能見不到了,當然傷心了,有一股悲烈的感覺。他看著一起忙了五天的兄弟們,心情難以語言,便大吼了一聲:今日請大家去酒樓吃好的,明天我們回去。
整整包下了一個酒樓的一層,趙泗跟他的船員開懷暢飲,趙泗很少喝酒,平時除了應酬是一滴不沾的,哪怕是跟朋友一起若不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且長時間不見,他都是不喝的,可這天他喝醉了。
就在大家都醉醺醺的離開酒樓準備回船上的時候,趙泗剛轉(zhuǎn)過一個街角,轉(zhuǎn)過了這個街角就可以看到運河了,這時候突然一個人悄悄的跟上了他,等到人少的時候突然壓低聲音叫到:泗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