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障又寫完一份,兩怪拿到手后,喜不自勝,不時(shí)的還看看對方的和自己一不一樣,無障趁此時(shí)機(jī),掀翻硯臺,墨灑到卷軸之上,將上面的古字染得模糊不清,“哎呀,是我不小心,弄臟了卷軸,這可如何是好?!泵ι硎秩ツ?,這一抹可好,將縑帛抹的一團(tuán)黑,連一個字都看不淸了。
金行子道:“無礙,無礙,那東西已經(jīng)沒用了?!彪S口吐出一個火球,落到縑帛上,卷軸‘噗’的一聲燃燒起來,無障忙向后躲閃,險(xiǎn)些被燒到。
凌空子道:“你燒它作甚,萬一他抄寫有誤,我們以后如何對照?”
金行子撓著綠毛,懊悔道:“是啊,竟然忘了,以為沒用了,沒想那么多。”又道:“不過即使不對,你還能看懂不成,燒了就燒了,這法決的份數(shù)越少越好,多一份就多一份被別的怪知道的可能,再說我倆的都一樣,會有什么錯誤,要是不對,我倆對照一下不就成了。”
“也是!”凌空子尖笑道。
金行子原身是火光鼠,凌空子原身是金眼雕,二怪修行百年才化為半人形,有時(shí)愚笨。
無障起身,拱手道:“既然兩位的糾紛已經(jīng)解決,在下趕路,這就告辭了?!?p> 金行子收起帛書,上前堵截,詭笑道:“嘿嘿,你認(rèn)為你今天還能活著離開嗎?有句話俗話叫斬草……斬草什么來著?!?p> 凌空子接道:“殺驢!”
“對,‘?dāng)夭輾ⅢH’,以絕后患!”
無障坦然自若,淡淡道:“卷軸已經(jīng)被你燒毀,你們手中的法決是我譯成的現(xiàn)文,你們不去驗(yàn)證,就把我殺了,萬一有遺漏,你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給他人一條活路,也是給自己一條出路?!?p> 凌空子道:“對,不能殺他,給自己留條道,都怪你,差點(diǎn)殺了他!”
金行子撓著頭,陪笑道:“我們只是和你鬧著玩的,怎會殺你,小鮮肉,你去哪里,我們送你一程如何?”
無障道:“我要去華山。”
金行子忙道:“那!還是算了吧,你自己去吧,我回去修煉去了!”說著,一溜煙的消失了,凌空子展開雙翅,也跟著飛走了。
無障撿起硯臺,研了墨,拾起筆,盤坐在地,埋下頭,在剩余的一張縑帛上,工工整整又寫了一份《金丹經(jīng)》,站起身,輕咳幾聲,緩步向這些天剛露出的落日走去,一陣香風(fēng)吹過,那留在地上的縑帛被風(fēng)吹起。
……
誤了時(shí)間,趕不到了附近的村落,無障只能在一處石崖下棲息一夜,渡過了德水,錢也用凈了,如此走下去,仍需三天才能到華山,寒風(fēng)瑟瑟,石崖嶙峋,這一夜沒有聽到野獸的叫聲,這一夜……不太冷。
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樹枝上,滿是裸露的潔白。
起身前行,不遠(yuǎn)處,曲徑邊,疊放著、白色的,棉布衫,三塊饃饃放在衣衫上面,旁邊一雙棉布鞋,暖暖的,放在那里。
行至中午,天上突然飛過一只熟雞,落到無障的身前,只不過是用樹葉包著的,帶著熱氣。
無障拾起,坐在地上,打開樹葉,繼續(xù)吃著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真的好香,樹葉上也有那香味。
不遠(yuǎn)處,噗哧一笑,帶著淚水,無障聽不見,繼續(xù)趕路。
如影相隨不見影,衣衫曼曼何來風(fēng),兩情若是長久時(shí),怎會不聞落淚聲。
……
華山腳下,無障抬頭仰望,見險(xiǎn)峰林立,直聳云霄,峭壁陡起,山路絕跡,比蒼巖山還要險(xiǎn)峻挺拔,正欲沿著山路向上攀登,忽聽身后焦急的喊道:“無障!”
山林中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那雙美眸,少了一份純真,多了一份憂愁,怯懦的看著無障。
無障滯在那里,背對婉嬌,眉頭微皺,嘴唇顫抖著,欲要說一些絕情的話,又是不忍,況且她何來由被傷害,心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說兩句好話,總成了吧!”慢慢的轉(zhuǎn)身,道:“你不去修煉《金丹經(jīng)》,跟我到這里做什么?”
婉嬌呵的一笑,歡快的跑到無障身邊,嗔道:“若是沒婉嬌跟著你,你不得餓著肚子啊,不感激我,還責(zé)備我!”
無障拱手謝道:“謝謝婉嬌這一路悉心照顧,無障感激不盡!”
婉嬌欣喜的問道:“哎,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活轉(zhuǎn)過來的?”
無障打趣道:“有人把我抬下山,喂白虎,結(jié)果白虎沒吃我,我給白虎吃了?!?p> 婉嬌嗔道:“騙人,你快說實(shí)話,不然就把你吊起來!”甩開絲帶,纏住無障,佯裝要吊起無障。
無障被絲帶纏住,氣沒走勻稱,也是他病情快發(fā)作了,劇烈咳嗽了幾聲,鮮血流出嘴角,婉嬌嬌顏失色,慌忙松開絲帶,伸手給無障順氣,悔道:“是我錯了!”
無障用衣袖拭去嘴角血跡,道:“無礙,我以前總這樣的,不是你之過。”
婉嬌扶著無障坐了下來,道:“難道就沒聽說,有什么靈丹妙藥可以治好嗎?”
無障茫然道:“別說是靈丹妙藥了,連毒藥都喝過,能活到今天,已是奇跡了?!?p> 婉嬌心中一酸,柔聲道:“我一定要醫(yī)好你的病?!?p> 無障搖頭道:“你就不要徒增煩惱了?!?p> “不去尋找,怎會找到,不用你去尋,我去尋就可以了,我定然為你找到!”
無障心道:“也許沒等去尋,我就沒了,她到時(shí)也就不用去尋了?!睙o障問道:“你怎么出現(xiàn)在那里?”
婉嬌道:“我把你背到山下,后來實(shí)在背不動,就把你放到樹下,去找醫(yī)生,去了采薇谷沒找到呂清方,只好抓了他的弟子,給你醫(yī)治,等回到那里時(shí),你就不見了,我以為你被野獸吃掉了,傷心了好一陣子,后來我把山上的野獸都?xì)⑺懒?,也沒找到你的一塊骨頭,抱著你仍活著的希望,來到那去華山的必經(jīng)之地,沒想到,又把你等來了,你不說不愿見我嗎,所以跟著你,沒讓你看見?!?p> “結(jié)果不還是見了?!?p> “真討厭,吃了婉嬌的食物,穿著婉嬌的衣服,連一句話也不說,再不喊住你,想見你都難了,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把那個老道逼瘋了,你是怎么活過來的?”
無障就把如何使青陽走火入魔,如何得救,都敘述給婉嬌聽,婉嬌聽后,對無障道:“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佩服你的腦袋了,若是我只能等死了,怪不得你說我笨?!?p> 這時(shí),就聽山上有人喊道:“有妖氣!”似乎有兩人向這里捕捉而來。
婉嬌立刻警覺起來,對無障不舍道:“那些臭道士來了,我需走了,你一定要等著我給你尋到解藥!”說完,嬌軀一躍,身體倒飛,越向樹林,深情望著無障,那嬌顏到最后才消失在叢林中。
……
婉嬌剛走,兩名身穿深藍(lán)道袍的青年躍到無障身前,‘唰’的一劍,劍指無障,無障此時(shí)已直起身子,看向執(zhí)劍之人,身材不高,眼小眉細(xì),胡須稀疏,做好攻勢,好似隨時(shí)刺劍,由于身高的差距,劍略微上揚(yáng),而另一位,身材勻稱,五官分明,眼如閃電,似笑非笑,坦然站在身側(cè)。
執(zhí)劍青年道:“他身上有妖氣!”
無障道:“在下活生生的一個人,何來妖氣?”
“你定然是和妖怪接觸,快說,妖怪去了哪里?”
無障心道:“他說的妖氣定然是婉嬌身上的香氣,把香氣說成妖氣,看來婉嬌沒少偷人家的東西,我拖延片刻,讓婉嬌更安全的逃走!”想到此,拱手道:“在下想請教道兄,何謂妖氣?”
“妖氣就是妖身上的氣,你問這干什么,快說妖怪去哪里了!”
“那妖身上的氣是什么氣味,在下不知,想請教?”
執(zhí)劍青年看了一眼身旁的同門師兄道:“二師兄,他不想說,怎么辦?”
二師兄笑道:“他被妖怪迷了心竅,你用劍指著人家,人家當(dāng)然不愿意說了,快收起你的劍,我們?nèi)プ罚峭涎訒r(shí)間!”
見執(zhí)劍青年收回長劍,準(zhǔn)備同二師兄一起去追,無障再次拱手,問道:“敢問兩位可是華山弟子?”
“廢話,華山腳下,還能有別的弟子不成!”青年收起劍答道。
“那煩勞道兄,回去通稟令師,就說紫檀弟子求見?!?p> “你少在這拖延時(shí)間,想調(diào)走我們,師父誰也不見!”
“在下長途跋涉到此,就是有要事求見令師,只要道兄回去通稟,令師一定會見的,若是在下所言虛偽,甘愿受罰!”
二師兄見無障所言堅(jiān)定,轉(zhuǎn)身對無障道:“你找?guī)煾赣泻我???p> 無障淡淡道:“恕在下未見到令師前,不能相告!”
二師兄臉色一沉,道:“既然你不說,我們自然也不會去通稟,我們降妖,你自己上山去通稟吧!”
無障心道:“華山弟子竟如此不知禮節(jié),越俎代庖,心胸狹隘,不識大體?!钡溃骸叭A山如此之大,山峰險(xiǎn)峻,在下不識山路不說,又豈能不通而擾?”
那小眼弟子道:“誰讓你不告訴我們妖怪去了哪里,再說你這么大個人,自己不會找嗎?”
這時(shí),山上傳來帶有磁性的男子的聲音,“三師弟,你又在山下做什么?”片刻后,一男子飄飄然落到無障身前,只見此人,星目劍眉,鬢若刀裁,身材偉健,氣度不凡。
三師弟道:“我與二師兄聞到那狐妖的氣味,搜尋到此,聞到他身上有妖氣,問他妖怪去了哪里,他不但不說,還拖延我們時(shí)間,又說要見師尊!”
大師兄打量著無障,責(zé)備道:“那你們?yōu)楹尾煌ǚA,帶他上山?”后又對無障抱拳道:“在下白浩天,師弟禮數(shù)不周,望小兄弟見諒,請隨我上山,我?guī)闳ネǚA!”
無障忙還禮道:“那勞煩白道兄了!”心道:“可算有一位懂禮節(jié)的大師兄?!?p> 三師弟道:“大師兄,那我們繼續(xù)捉妖去了。”
二師兄道:“那狐妖早已逃走了,還去追什么,我們也回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