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障身體無力,行走緩慢,白浩天對無障笑道:“我背你上山吧!”說著就背起無障,在光禿陡峭的巖石上飛奔,讓無障想起了哥哥,想起了師父。
能在這華山上找到這樣的一個緩坡真是不容易,幾座大木屋依山坡跌宕而建,屋前有一塊不大的庭院,最高的房屋后面是懸崖,猶如古松扎根在峭壁上,這一路無障只想著,下山的時候,如果還活著,需求助這位大師兄,再背下山去,他感覺如果自己爬下去會很危險。
另外兩名弟子已上山,通稟玄青掌門,玄青頭戴道觀,身穿藍(lán)色道袍帶著弟子出了內(nèi)堂,站在庭院內(nèi)迎見,白浩天將無障放下,無障快步來到玄青身前,跪拜道:“晚輩無障,拜見前輩!”
玄青上前攙扶道:“快快請起,你的師父可好?”
無障沉重道:“我的師父,被青陽殺了!”
玄青‘??!’的一聲,如受雷掣,失聲道:“他怎能如此!”忽然像想起什么,對無障道:“我有話要問你,隨我來!”吩咐弟子不得入內(nèi),帶著無障進(jìn)了內(nèi)堂,坐好后,玄青問道:“你師父可有什么事情托付給我?”
無障從懷中取出那枚棋子,交給玄青道:“境況危機(jī),師父只是給了我這個?!?p> “棋子!”玄青接過,端詳著棋子,思慮道:“這是何意,你能否講述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
無障從青陽上蒼巖山,到‘安魂石’被奪,都原原本本的講述給了玄青,只字未提遇到了婉嬌和張良等人,玄青聽后陷入深思,把無障晾在內(nèi)堂很久。
無障心道:“我的任務(wù)也算完成,剩下的就沒我的事情了,也該告辭了?!本従徠鹕?,對玄青拜別道:“晚輩已將師父遺命轉(zhuǎn)告了前輩,晚輩任務(wù)完成,這就告辭!”
玄青心神不定,隨口說了句,“下去吧!”
無障緩緩走出內(nèi)堂,心中那個擔(dān)子總算放了下來,呼吸卻逐漸感覺沉重,見華山弟子,都在庭院看著他,想要請求白浩天送他下山,來到白浩天身前,剛要啟口,一個沒壓制住,噴出一口血霧,仰天而倒。
眾弟子一驚,白浩天忙一把扶住無障,“小心!”
無障腦中眩暈,微弱道:“請……送我下山?!?p> 白浩天皺眉道:“你如此狀況,怎能下山!”忙扶著無障坐下,見體內(nèi)真氣不足,忙給無障綿綿不斷的輸入真氣,然而真氣到了無障體內(nèi)很快就消散了。
無障喃喃道:“無用的?!卑缀铺鞗]有理會,仍繼續(xù)著,汗水很快就濕透衣衫。
三弟子荀玉道:“大師兄不用浪費(fèi)真氣了,他準(zhǔn)是被狐妖奪去了精魄,自作自受,沒人能救他。”
“爛魚頭,你又在瞎說什么!”一位身穿淡黃衣衫的妙齡少女飛落到人群中間,只見她杏眼桃腮,娥眉含翠,清麗脫俗,正是玄青之女,夏可心。
夏可心靚眼打量著白浩天所施救的這位俊美青年,驚奇問道:“這人是誰,這是怎回事?”
荀玉道:“他叫無障,我們在山下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妖氣,問他妖怪去向,他不但不說,反而拖延,又說要上山拜見師父,大師兄帶他見了師父之后,師父將他帶入內(nèi)堂,出來后就成了這樣。”
夏可心道:“那你們還不趕快告訴我爹,在這里說什么風(fēng)涼話?!?p> “師父讓我們出來等著,沒讓我們進(jìn),我們怎敢進(jìn)去?!?p> “人都出來了,還在這里等什么!”說著身體一躍落到了內(nèi)堂的門口,進(jìn)屋見玄青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忙喊:“爹,快去救人!”
玄青聽到女兒的喊聲,回過神來,道:“救誰?”
“就是見你的那個公子。”
玄青向旁邊椅子望去,見無障不在,忙道:“他何時出去的?”快步走出堂內(nèi),見白浩天正在施救,忙對弟子喊道:“快把他帶進(jìn)來!”
幾名弟子將昏迷的無障帶到堂內(nèi)坐好,玄青急忙開始施救,和白浩天一樣,真氣輸入到無障體內(nèi),立即消散,玄青眉頭一皺,收回雙掌,雙手重新結(jié)印,再次抵在無障后心,只見玄青周身散發(fā)出綿薄的綠氣,經(jīng)過雙掌,送入到無障體內(nèi),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無障的氣息逐漸平穩(wěn)。
玄青起身對白浩天道:“把他帶去修養(yǎng)!”
……
這樣的醒來,無障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其實他真的不愿再醒來,當(dāng)他醒來時,他看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很清麗,像他的娘親,只是少了一份溫柔,多了一份靈動。
“你可算醒了!”夏可心開心道。
“謝姑娘相救!”說著就坐了起來。
“我叫夏可心,他們都叫我小師妹,你也可以叫我小師妹。”那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是我爹救的你,等你恢復(fù)好了再去謝我爹吧?!?p> “我這就去感謝令尊!”說著就要起身。
夏可心忙阻攔道:“我爹閉關(guān)修煉去了,你去了也沒用!”又道:“我爹吩咐,在他沒出關(guān)前,你需留在這里,好好休養(yǎng)?!?p> “令尊何時才能出關(guān)?”
“這個可說不準(zhǔn),也許幾天,也許半年!”
無障心想:“她的父親為把我救活,定然耗費(fèi)了很多真氣,所以閉關(guān)恢復(fù)去了,若是我賴在這里不走,病情再次發(fā)作,他們一定很為難,況且在這若是等上半年,會給他們帶來很多麻煩。”
夏可心見無障不說話,問道:“你如何患得這等奇特的病,疼不疼?”
“從出生就有,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夏可心見眼前的無障如此年輕就身患絕癥,心生憐意,對無障道:“你只要留在這里,我讓我爹想辦法救你。”
“已讓令尊耗費(fèi)了,豈能再次為難,況且我現(xiàn)在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沒什么區(qū)別。”
夏可心問道:“不留在這,你要去哪里?”
無障聽到此話,心中也是茫然,確實沒有想好要去哪里,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白浩天走進(jìn)屋內(nèi),見無障醒來,過問了幾句,就和夏可心離開了。
……
經(jīng)過玄青救治,雖沒有根本去除無障的病癥,但確使無障身體里有了一些活力,他不知道玄青用了什么方法,使得他的身體比以前輕松了許多。
恢復(fù)了以后,小師妹始終不讓無障離去,悉心照顧,又死纏著無障,給無障取了個稱呼‘大才子’,讓無障教她琴棋書畫,讓無障感覺到了家的溫暖,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好似回到了從前,一連過去了幾日,無障都沒有離開。
這一日,無障剛一出屋,就聽荀玉和幾人在庭院冷言道:
“哪里來的一條狗,吃飽了,還不走?!?p> “是一條被狐妖奪去精魄的流浪狗?!?p> “你說這狗會不會什么妖法,要不臉皮怎么這么厚?!?p> ……
無障聽后,只好又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
白浩天修行歸來,聽見幾人指桑罵槐,忙走過來訓(xùn)斥道:“快住口,你們出言不遜,敗壞門風(fēng),隨我來,去思過崖思過!”
荀玉道:“大師兄,我們這是為了你好,自從他來了以后,小師妹天天圍著他轉(zhuǎn)……”
“住嘴,小師妹圍著誰轉(zhuǎn)與你們何干,何況師父閉關(guān)前,讓小師妹去照顧,你們不知情,不要胡說,快隨我去!”
“師父為救他,大傷元?dú)?,才去修煉的,誰看不出,他在這里賴著不走,難道等著師父再去救?”
白浩天道:“留他在華山是師父的心意,你們不好好關(guān)照,在這里口出污言趕他走,若是師父出關(guān)得知此事,非得懲治你們不可,還不快去!”
這時,夏可心正從山下歸來,肩頭正挎著一個長包裹,見幾人在庭院站著不說話,說了一句,“真是少見你們這么多人傻站在這里?!闭f完也沒等回答,歡顏徑直去了無障屋舍。
荀玉看著白浩天,“你看,我們說的沒錯吧?!?p> 白浩天道:“看什么看,你們快跟我去思過崖!”
……
無障沒有去聽庭院那些人說的話,那些話聽不聽……都是一樣。
夏可心輕盈的走進(jìn)屋內(nèi),見無障坐在椅子上發(fā)呆,跑到無障眼前,笑道:“大才子,在想什么呢?”
無障淡淡道:“沒想什么。”
“快教我!”將一把嶄新的七弦琴突然拿到無障眼前,睜大了那雙清麗的眼睛,“我下山就是為了買這把琴,你一定要教會我!”
無障將琴放好,“此琴內(nèi)合五行,外合五音,宮、商、角、徽、羽,吟躁勾剔,左手龍睛,右手鳳目,有抹、挑、勾、剔、撇、托、敵、打八法……”
講解了一番之后,夏可心就急著讓無障撥弦一曲,一段琴音過后,夏可心不由得癡了,后又拍手叫絕,“太好聽了,你一定要教我!”
……
石崖側(cè),古松下,寒風(fēng)吹動衣衫。
“找我出來何事?”白浩天問道。
“沒事就不能找‘隨叫隨到’的大師兄嗎?”夏可心背著手道。
“我是怕你學(xué)琴沒時間!”
“女孩子學(xué)琴不好嗎?”
“好!所以好好學(xué)著?!?p> “別人不理解我,大師兄還不理解我嗎?”
“理解,所以你好好照顧他”
“你!”夏可心氣的一跺腳,將身后白日剛買的衣衫,打在白浩天的頭上,氣沖沖離去。
……
又一日,石光磊、荀玉見無障在石崖上眺望山下,走了過去,荀玉開口道:“你千萬要想開啊!”
無障聽到后,沒有說話,轉(zhuǎn)身欲回屋內(nèi),荀玉伸手阻攔道:“別走,聽說你的師父也是修劍高手,其弟子一定也不差,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無障沉聲道:“我不會。”
“笑話,師父單傳,豈能不會,分明是瞧不起我們!”
“不敢,師父只教會我做人的道理?!?p> 荀玉臉色一沉,將劍‘唰’的一聲扔到無障身前,插在地上,“你不切磋,就別想離開這里!”
無障沒有看地上的劍,淡淡道:“你贏了?!?p> 荀玉看一眼身旁的石光磊,見石光磊沒吭聲,轉(zhuǎn)回眼,道:“不行,我們必須比出高下。”
“那你想要高,還是下?”
“只有比了才知道。”
“你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這劍沒必要比。”
荀玉怒道:“我想要你的命!”說著,腳下一踏,一道冷光刺向無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