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暴君當政
“那被拖下去亂棍打死的大臣,可是開國元勛呀!”
“陛下這么做,屬實讓人心寒,如今還是保命為好,切不可因為說錯一句話,便丟了性命?。?!”
退朝后,幾個身穿官袍的大臣滿臉恐懼,邊走邊議論著。
沈相言最后才離宮,行至宮門前,恰好碰到了裴識帶領了一支隊伍走來。
裴識一眼就看見了沈相言,裴識世代習武,卻不是將門出身,自然心里就覺得低人一等,故而在出身將門的沈相言面前,故意炫耀一番,“沈將軍,兵權一事,陛下今日未提,必然是想給你留一番顏面,避免像燕家這般鬧得不太好看。”
“若沈將軍對燕家有偏袒之意,這護衛(wèi)軍的統領一職,便就是我的了?!迸嶙R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身旁的沈相言,接著又道,“別不識抬舉呀沈將軍,和陛下作對的下場,可不是你能想到的?!?p> 段寅執(zhí)政的手段,今日在朝堂上有目共睹。
順他者興,逆他者亡。
“走!”裴識朝身后的幾百個士兵道,沈相言不用問,便知道他此行是沖著燕府去的。一出宮,阿秋早早等候在馬車前,沈相言疾步跑了過去,解下了栓在馬兒身上的繩子,縱身上馬后便朝燕府的方向趕去。
“駕!”
身后,阿秋面露憂色,似不太放心,剛想跟上去便被一暗衛(wèi)攔住。
“將軍讓你回府安頓好老夫人?!卑敌l(wèi)交代他一句,轉身便上了墻沿,踩著瓦片消失了。
燕府外,裴識帶著一眾隊伍將燕府團團圍住,燕志站在門口,手握長刀,一臉憤怒地盯著他,“今日就算我命喪如此,也絕不會讓你這條走狗跨我燕府門楣。”
裴識聞聲一笑,那笑容竟有幾分像段寅,從馬背上跳在了地面上,走到了距離燕志僅僅幾步之遙的距離時,才停了下來。
“燕將軍,這是要抗旨?”裴識語音一落,身后的將士立馬亮出劍來,直指燕志。
燕志毫無膽怯之意,他深知若是遂了裴識的意,交出兵權,燕家便再無搏一把的底氣了。
與其流放在那極境之地茍且偷生,倒不如為燕家博一次,謀逆又如何?暴君當道,民生安有安泰之日?
“看樣子燕將軍是想坐實這謀逆之罪名了。”裴識朝身后幾人使了個眼神,卻聽咻咻幾聲,好幾十只暗箭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將裴識身后的人數削減了大辦。
那箭源源不斷地飛來,裴識提劍去擋,一腳踩在馬背上,朝對面樓飛去,似乎想要除掉放箭之人。
“快回宮稟報!”裴識吩咐下去,一個手下聽到后抓緊韁繩便上馬離去,殊不知還未離開疾幾步,便被趕來的沈相言一劍封喉。
他手起劍落,一滴血濺在了他的眼皮上,給他整個人徒增了幾分冰冷的氣質。
裴識未等來援軍,卻等到了沈相言,見他劍上還沾著血,燕志竟不知他此刻站在了哪一邊,正準備質問他是否前來落井下石的時候,卻聽裴識罵道。
“沈將軍這是想袒護燕家?”裴識目光驟冷,似乎明白了什么,“擅養(yǎng)暗衛(wèi),可是死罪!”
“死罪如何?”沈相言硬生生地接下了他這句話,而接下來的這句話,就連一旁的燕志都聽得目瞪口呆。
“臣服于我不愿臣服的君主之下,我寧做刀下野鬼,也絕不茍且為暴君手下的殺人傀儡?!鄙蛳嘌曰卮鹚?,“明君繼位,絕不會將人命視為草芥;暴君執(zhí)政,國破家亡日不久矣。”
裴識一聽,呸道,“虛偽!”
“你這番大逆不道之詞,必會讓你沈家死無葬身……”
裴識還未說完,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把長刀以極快的速度朝裴識飛去,待他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已經刺穿了胸膛。
一口血從裴識的嘴里吐了出來,他握緊手中的佩劍,步伐搖晃幾步后,便跪在了地上,有一口血吐了出來,他咬牙一笑,額頭上布滿了青筋。
“你們……一定會為此付出……”
“代價!”最后二字說出口后,裴識忽然眼睛一亮,將手里的劍用盡所有的力氣朝此刻踏出府門的燕語遲扔了過去。
燕志一個躍步上前截劍,沈相言眸中劃過一絲慌亂,朝燕語遲跑了過去,擋在了燕語遲的身前,卻被燕語遲往后一拉,二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
裴識手中的劍撞在了坐鎮(zhèn)府前的石獅子上,而沈相言卻心里一緊,忙看向了眼前的燕語遲,“沒事吧?”
燕語遲微微一怔,方才摔倒之時,她的后腰撞在了獅子座的底座上,此刻只覺腹部隱隱作痛,似有暖流從體內流出。
血瞬間染紅了她素白的喪服一角,一旁是裴識凄慘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極為刺耳,燕志眼神一冷,握緊長刀的另一端,一點點地從他體內拔了出來。
骨肉與兵器分離的痛感,讓裴識終于失去了意識,一頭栽倒在他面前。
“快來人!都死了嗎!快叫大夫!”燕志大吼,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張。沈相言將地上的燕語遲抱了起來,正準備離開卻被燕志攔住。
“快放下我妹妹!”燕志握緊了長刀,刀尖上還淌著裴識未干的血。
“你多耽擱一分,她便多疼一時?!鄙蛳嘌源穑谑寝D身上馬,朝沈府的方向跑去。
燕志雖不放心,卻要收拾這殘局,便讓幾個信得過的手下跟去了沈府,督促幾人一有消息,便立刻報來。
盡管沈相言路上未有絲毫耽擱,但燕語遲腹中的孩子,還是沒有保住。
他就這么站在門前,透著一扇門望著躺在里面的她。
天漸漸暗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殺了裴識,段寅還會派下一個“裴識”來,斬草不能除根,便是陷入了一步死局。
接下來,他與燕家,便真的脫不了干系了。
月言端著一盆水出來,沈相言一看那水色泛紅,隱隱可聞到一股血腥味,他在沙場上見過無數血流成河的慘狀,但就是這一盆血水,讓他突然紅了眼。
“她……還好吧?”沈相言問。
月言始終低著頭,沒有看見他面上的悲痛,沒有感情地回答一句,“夫……小姐無事,多謝將軍關懷。”
“那……”沈相言的話還未說完,月言便轉身進了屋。
轉身,便見阿秋早已等到一旁,走過去道,“何事?”
“燕將軍著急了皇城三支軍隊,不知是……”阿秋并未將話說完,但沈相言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要謀反。